「我覺得很奇怪。」他還做最後的掙扎,「夜書,為什麼你不叫我的名字?我早
就不是吳大夫了。」
「我不記人的名字。」很乾脆的回答他,拽著他的胳臂往外推,「你不是順路來
看我?看也看到了,快走吧。」
好不容易把他扔出去,我轉頭看著四個倀鬼。吳大夫不在,我就不用掩飾我身上
濃重的鬼氣了。斜眼一個個看過去,倀鬼有些畏縮。
我不記人的名字,是因為我發現我有種能力。這不知道是怎麼來的,但是喚名,
就可以約束一個人。我不喜歡那樣。
「徐阿明。」我用命令的口吻,「鍾曉齡呢?」
很像是雛鳥情結。我幫他們取回名字,他們也害怕的服從我。
「她回家了。」徐阿明低下頭。
這讓我迷惑了起來。回家?就算清醒過來,倀鬼也受到一定程度的魂魄傷害。他
們陽壽未盡,又沒有人來接。得在人世渡過他們最後的歲月,而且不能離主人(
哪怕是主人的屍骸)太遠。
事實上,倀鬼是有些弱智的。
為什麼有個逸脫的倀鬼回家去了呢?距離這麼遠…太不可思議了。
我又問了好久,但是翻來覆去就是,「她回家了。」
我有點氣餒,真像是在詢問喜憨兒一樣。無力的揮了揮手,他們默默的回去,然
後我又聽到遙遠病棟的淒慘叫聲。
他們上工還真的很賣力。
走失了一個清醒的倀鬼很稀奇,我問地基主和常來的鬼讀者,大家面面相覷,說
沒聽過這種事情。
對。別人看我的日子似乎覺得很難打發,其實不然。我很忙,要看資料消化資料
要寫作。靈感這玩意兒比鬼魅還難捉摸,常常讓我有挫敗感。當寫不出來的時候
,在我身邊蹭的地基主和眾讀者就倒了大楣,被我抓起來嚴刑拷打,吐出來的故
事很自然而然的拿來批發零售,還常常被我嫌不精彩。
地基主是最可憐的苦主,她常哭訴被剝皮剝得很冷。
我許多跟鬼魅有關的知識都是從這種嚴刑拷打裡頭得來的,這可是別人沒有的第
一手資料…雖然常常被罵妖言惑眾。
能夠有智識到可以聊天說故事,兼論三界八卦的鬼魅眾生,多少都存在久了,有
些道行。他們都沒聽說過這種事情,我不禁皺眉。
「除非有人把她帶出去。」書生老鬼說了。
「怎麼帶?她只剩個鬼魄。」我沒好氣。
「阿你沒看過師公做法招魂喔?」但是他也承認,「現在幾乎沒有合格法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