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铐是自然戴不上了,哥哥也算短暂地回归了自由身,但怀桢并未在意,只将镣铐一扔。怀枳为他捋了捋额发,道:“现在能瞧瞧你的伤了?”
怀桢别过头避开,起身便去收拾。哥哥也跟着站起来,拉住他的手,不料右脚站立不稳,一拽之下,怀桢皱了下眉,两人便都往床头摔去——
这一回,没有人受伤。软和的大床将二人稳稳地都接住了。
怀桢吃了一惊,胸膛起伏,转脸便要骂他。不料哥哥也正侧首过来,双眸亮了一瞬,看见他表情,又黯下来。
“立德不在了,”哥哥的声音极轻,“是不是很难受?”
怀桢突然哑了声息。
哥哥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哥哥的手臂抚过他的背脊,而后用了下力,将他揽进怀中。
怀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推开。
在不间断的安抚中,怀枳将自己被包得笨重的右脚先挪上了床,转身仰躺,弟弟半身都趴在了他的身上。怀枳一边揽着他,一边又艰难地将被子捞过来,给两人盖好。然后解下了他的发冠,又上下揉了揉他的头发。
怀桢忽然感到与疲倦伴生的困意袭来。好像这一具熬了太久的身体在告诉他,在这个怀抱里,是可以睡一觉的。
他闭着眼,什么都不想说。但好在哥哥也什么都没再问。
怀枳慢慢地拍着他的背,想了想,还是挂念他方才那一摔,便伸手探入怀桢的里衣。
隔着光滑的丝袴,他看不见怀桢的屁股,只放轻了动作轻轻触碰,手指绕着怀桢伤处的外围按揉。怀桢许是被他按得舒服,没有再说什么,盛夏的被褥里,两人的呼吸交织,散出闷热的潮气。怀桢的大腿隔着几重布料无意识地碰触着怀枳的下身,怀枳被蹭得难耐,手掌忍不住向那圆润臀瓣的内里伸去。奇异的疼痛与快感相杂,他观察着怀桢的每一点细微表情,沿着那柔软的褶皱,缓慢而温柔地探索。
他刚失去立德,他太累了,他需要我。
这样的心情让怀枳无上满足。
我可以做好。我可以安慰他。我本就是这世上最擅长哄他的人……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怀桢的鬓角眉梢,情欲像雪花般温柔地融化,潺潺地涌流。怀桢终于被他弄得醒了几分,迷迷蒙蒙看了他一眼,喃喃地道:“你想做么?”
怀枳一怔,动作也停下,远开他几分试图看清他表情。
“……你想做么?”他讷讷地问。
怀桢的目光似不含任何感情地从他脸上滑过。他的所有珍惜、期许、柔情以待,都好像并没能入得怀桢的眼。
而后怀桢转过脸,望向那袅袅盘旋的香雾,脸色静得凄清。怀枳不明白,但也随着他望过去。
“我身上很难闻吗?”怀桢道,“小时候,我还以为,死过的人,用了熏香就可以装作活人。”
似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情欲的火焰刹那浇熄,怀枳惨白了脸。他慌乱地撑着身子撩开纱帘,“哐”地一声将香炉的铜盖合上,隔绝了炉火散出的香气,又回头。怀桢一言不发地看着,对他这掩耳盗铃的动作既不控诉什么,也不打算离开,只是看着。
他好像能将怀枳看穿,但又已经不在意看穿后的形貌。
“不是的。”怀枳匆忙回来抱住怀桢,他的声音也哑了:“以后都不用了……不用了!”
怀桢轻声道:“我不想做。”
怀枳立道:“今晚不想做,我们就不做。”
“哥哥。”
“嗯。”怀枳用力回答,“阿桢。”
怀桢闭上眼,“活着好累啊,哥哥。”
他好像要哭,但最终一滴泪水也没有了。怀枳只能颤抖着抱紧他,他便将整个人都埋进了哥哥的胸怀。好像他已经累到了这样的地步,就连怀枳这样卑污不堪的身躯,也可以供他一夜的停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