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被轻视。
奚宏深纠结片刻。
他说得也对,自己这诞辰可要热热闹闹地过,好冲掉这丧气,若是在和奚吝俭闹得不愉快,那不是脏了自己的时运么。
“好吧。”奚宏深勉强应下,“但你一定要把他弄走。”
苻缭稍有一顿,道:“官家,这正是您过诞辰的日子,就先不要想这些事了,想到也心烦。”
他实际上并未回应这个问题,但奚宏深只顾着专注于后面那句话去了,并没在意苻缭避而不答的事。
“说得对!”奚宏深相当认同,愤愤道,“当时是谁先提起这件事的来着,朕看他就是存心不想让朕好过!”
苻缭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没一个人敢出声。
大家都知道是徐径谊。
徐径谊面色只是僵了一瞬,便哈哈笑道:“官家,此事交由下官调查,定会给官家查个水落石出!”
苻缭登时便明白徐径谊是什么用意。
他想把林光涿卖了。
怪不得官家一直被瞒着消息。
是徐径谊本就打算找个时机卖掉他,还能哄官家高兴。
接下来,只要奚吝俭自己不提及腿伤,官家便永远也不知道他与林光涿还发生了冲突。
苻缭看了眼米阴。
这件事,米阴大抵也是默认的。
苻缭想起奚吝俭诉说往事时的神情。
米阴究竟想做什么?
他来不及多想,奚宏深已经拍了板。
“好!”他眼里放光,“这可是你说的,朕千秋节后就要结果!”
苻缭默然看着,奚宏深已经兴奋地拍拍扶手:“好啦好啦,事情说完啦,朕还要去玩呢!”
众人连声应是。
苻缭等人群散开后,最后一个走出偏殿。
雨还没停。
苻缭没有带着能遮雨的东西,眼见雨越来越大,他便直接坐在阶上,盯着不断坠下来的清澈雨丝发愣。
弹起的雨珠打湿他的衣角,溅起的水花几乎要将他的皮肤割伤。
偏殿向来清寂,下了雨,人散去后也再没人会来这里。
苻缭便一直坐到雨小了,才直起身。
他迈出第一步,眼睫便被重重打了一下。
随后便是第二下、第三下。
打在他的头顶、鼻尖手腕。
打在他本就发疼的膝盖。
像是骤然间的滴水石穿,正好穿在了最薄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