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佑瞥了他一眼,似在关心问:“今夜林主簿可休息得好?”
林主簿就知道在这里等着他呢,他心中叫苦,自己只比这长官早回来几个时辰,但他不能反驳,只道:“下官随着长官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下官受了风寒……故而想休息片刻。”
他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姚佑道:“大热的天,你说你受了暑热……”不等人说话,姚佑又问:“马知县的尸体在何处?”
“下官,下官已命人将知县的尸体转移到了三堂。”
“你回来便只料理了知县的尸体?”姚佑眯着眼睛问。
林主簿笑着道:“事发之时下官正奉了知县的命办事,本来早该回县衙复命的,但遇见了发洪将堤坝毁了,路也淹了。而恰好,下官在的村子损坏严重,就是您老也在的,蔡家衙内拿了粮来赈灾的那个村子。那回来禀报知县亡故的衙兵是下官让去给知县送信的,谁知,他回来却带来知县自缢的消息,下官便紧赶慢赶回来了,回来后便差人把知县的尸体给转移了,总不能让尸体一直挂在正堂。”
第102章
这般油嘴滑舌的腔调可不似先前那般怯懦平庸,姚佑微低了头看向他,还是那个低眉顺眼的模样,
姚佑问:“仵作可验了?”
仵作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惶恐,他听说了知县自缢而死,但没人传唤,他也不能擅作主张来验尸,就在家里待着等着传唤,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等得他忐忑不安,不知何为之时,好容易入睡,却又被传唤了,他忙换了衣服往衙门赶,现问题丢给自己了,他拱手说:“回长官,未经传召,小人还未曾验过。”
这话一出,姚佑对林主簿疑心陡起。
他看向林主簿,见人低着头看不清任何表情。
“仵作尚未曾验过,官员也未签署相关报告,未走流程你
就破坏了现场证据,你居心何在?意欲何为?该当何罪?”
这是常年浸淫在官场的气势,险些将林主簿引以为用的底牌击碎。
林主簿理了理袖子,也收起了脸上的笑,转为不解,道:“长官,下官不过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姚佑大声喝问,他的目光像两把尖刀一样刺向林主簿。
林主簿摸到了,他心里踏实了,虽还是畏糯,但有了回话的底气,他道:“下官是奉了路上提点刑狱公事徐长官的令,长官您请过目,这是徐长官下的札子。”
他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札子。
姚佑多看了他一眼,按理来说,上官下达的札子会被记录在案,存档备查,他现在随身携带着,便是未进行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