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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佑抬了一下头,身后的亲兵得意,快步上了台阶,提手扣门,“开门开门。”
左侧门房的灯这才亮了,再过一会,有个人上前来开了一个缝,凑上来问:“谁啊?大半夜的不要脑袋了,来敲衙门的……”话音未落,看见面前数不清的火把,吓得把话吞了回去。
愣了片刻,没开门,亲兵直接上手推开了,那门房忙退到一边,恭敬站着。
亲兵见姚佑走上来,也退至一旁,不等姚佑开口,亲兵看向右侧门房问:“今儿衙门谁当值?”
这么久了,没点灯,便是没人。
姚佑琢磨,约摸是知县没了,底下人也松散了,这门房吞吐半天,也没说出个人名来,姚佑微皱了眉,一旁的亲兵立马道:“明白回话?”
衙门内还有两个值班守门的衙役,两人并着门房站在一起,其中一人说:“回长官的话,今儿当值的是林主簿。”
姚佑开口了,问:“人呢?”门房热汗一阵一阵的,忽来一阵风,他打了个哆嗦,再一想到衙门内靠放着知县的尸体,更加感觉背脊发凉,于是乎,他也不吞吐了,直言道:“林主簿说,知县去世了,他可以歇息歇息了。”
说完只看向自己的鞋尖。
“好一个歇息,”姚佑一甩袖子,迈步往里走了,“你去把人给本官叫来。”
那门房知这长官虽没有点名道姓,却是指的自己,低头唱了个诺,再抬起头,忽见从自己面前而过的人像衙内,又抬起眼多瞧了两眼,人已过去,只留了个后脑勺,门房没看见脸,也没多想,转念就忙着跑出去寻人。
姚佑点了那两个衙役,语气有点难测,“你两去把县丞和县尉给本官请来。”
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还有仵作。”
衙役恭敬道:“长官,县上没有县丞和县尉,都让林主簿兼了。”
仵作竟是随着林主簿来的,两人一前一后,跑得跌跌撞撞好不狼狈,林主簿越过照壁,见着仪门下灯光昏暗处站着的一袭红衣,着实吓了一跳,还是旁边的仵作拍了拍他,才清醒过来,上去行了礼。
“长官。”他两殷勤对着姚佑作礼,姚佑却始终抬着头,连余光都不分给他们,林主簿有些紧张,点头哈腰的同时不自觉地抹了额前一把汗,伏天热得不行,他下了轿辇一路小跑过来,汗已将里衣浸湿,热得难受。
人晾了半晌。
姚佑这才斜眼看两人,两人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佝着腰,姚佑清了清嗓子,才道:“起来吧。”
林主簿这才慢慢起身来,险些闪了腰,他悄悄抬起眼皮想瞧瞧姚佑是何表情,却对上了视线,他忙移开,状若无事地瞟向周围。
姚佑不发话,两个人就陪着他一直干站在这里。
直到姚佑往正堂提了步子,这林主簿才凑上去,从腰间拿出折扇替姚佑打着风,殷殷问:“长官,您老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