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只是累了。”北宫馥轻轻叹口气,“如雪,我想歇会儿,你出去吧。”
如雪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她,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那我出去了,小姐若是不舒服,就叫一声,我在外间守夜。”
“去吧!”北宫馥点点头,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她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为亲情,爱情,就可以勇往直前的小丫头。
两世为人,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感情这样东西,但并非是这样的。
她和师父的感情,就算是两世为人,也无法改变。
从前一世到这一世,她都只相信他一个人。
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她就算跟他闹翻,却依然还只是会跟他求救。
到底那份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她明明告诉他:为避免闲言闲语,以后师父就不要与馥儿来往了吧!
月恨水那时候受伤的表情她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但最后,他依然还是摸摸她的头,叹口气,飘然而去。
他走得仿佛是那么潇洒,好似放下肩上重担的感觉,那时,他问她:“你真爱那个男人吗?”
她理直气壮地回答:“那是我要嫁的男人,是我的丈夫,我不爱他,又可以爱谁呢?”
是啊,那个时候,她甚至连景安皓的面都没有见过。
她爱的只是她的丈夫,不管那个男人是矮是高,是胖是瘦,为了尽快得到家人的认同,她都一定会让自己爱上他的。
而到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她第一个能想起来的人,依然还是师父月恨水。
以前她一直不懂,但此刻,她已经渐渐明白了,原来,那种信任,那种感情,是日益滋生的。
也许那感情很复杂,有亲情,友情,师徒情,然而可以肯定的是,正是因为这份感情的复杂成分,让他们恐怕生生世世都无法再分开了。
而这个世上,也再也不可能有一份感情,会超过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的世界,从来无人可以插足。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为什么师父又不肯正面承认这份感情呢?
北宫馥始终想不明白,师父心中一定有顾虑,但他却从来不说。
这份顾虑,绝对不仅仅只是师徒这个名分的关系。
她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只觉得异常疲累,累到只想就这样睡去,什么都不去理会。
北宫馥在听雨轩休息了几日,每日浑浑噩噩,寿王这几日也没来烦扰她,倒让她过了几天太平日子。
然而也许命中注定她不是一个可以过太平日子的人,只是三五日光景,就有请帖送到了听雨轩。
“大小姐请你过府?”如雪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不会是来者不善吧?”北宫馥叹口气:“这件事,我们终究是要一起面对的,择日不如撞日,也许今天就是好日子呢。”
“什么事?”如雪有些不解。
“没事了,帮我准备出行吧。”北宫馥笑起来,以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哪会有多少时间来儿女情长呢?
端王府,北宫馥下了轿子,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牌匾,上一世,她下山以后的大部分时光几乎都在这里度过。
如今,牌匾依旧,人面全非。
带路的小丫头十分客气地带着她往内堂行去,这熟悉的小道,甚至道路两边的湘竹都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当端王妃的日子里。
“慧敏郡主,殿下和王妃就在这里了。”小丫头转头看着她,指指前方。
北宫馥这才回过神来,仰头看着端王府正堂,果然见北宫静和景安皓正坐在里面,而他们的下侧,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六师伯马三鉴?
北宫馥蹙眉,没想到今日北宫静和景安皓邀她过府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袁不苛最后还是请了他师父出山吗?
北宫馥轻笑,算了,她原本还打算念在同门一场的情分上小惩大诫,看来他如今怕不仅仅是怕她跟师父行差踏错,而是已经因爱成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