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怒,天可塌陷,地可崩裂,人们将遭受极大的痛苦。娜德尔将江渔承带到了一处可以看到全场的位置,对他讲述了这些。他们聊天时说的话是南疆话,江渔承没有听懂,而见娜德尔似乎也没有跟他说的意思。江渔承本不好奇,但是自方才聊完之后,娜德尔便一直心不在焉,有时还会出神看着他,这让江渔承感到十分奇怪。他左右打量着,发现现在只有他们在这里,身边其他的一些人他都不认识,再往远了看,有几个眼熟的,似乎是白莲教时见过的人。“怎么不见阿迪力跟你一起呢?”江渔承无心的一个问句,让娜德尔整个人都惊坐起来,明明昨日还不是这样子,不过是一日之间,他们二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江渔承见她这副模样,便又问道。娜德尔摇了摇头,捏着自己的指尖,似乎是很紧张的样子,“没什么。”这里能跟他说上话的也只有娜德尔了,于是江渔承便多问了几句。“你难道是跟阿迪力吵架了?好好的夫妻,吵什么架呢。”“我们我们没吵架,你不用担心。”“那我刚刚一提到阿迪力的时候,你好像很不愿意听到他。”娜德尔叹气道:“怎么会呢,只是感叹物是人非罢了,上一次的祭祀,南疆王还不是如今的王上呢,祭祀不是固定的,而是由神婆占卜出来哪年合适。”“那我今年倒是来的巧了啊。”江渔承仰头看着天上的这些彩带,问道:“你们这么几天就把这里整成了这样,真厉害。那个彩带是怎么挂上去的。”“也不难,就是把彩带准备好,穿在很长的绳子上,一人拿着一头,爬上哨塔,再系上,主要是缝制这些彩带比较麻烦,需要顺序不能乱,彩带上的纹样也都要新绣制的,每次祭祀的纹样都不同。”娜德尔看向祭祀场的角落,对江渔承说道:“你看,那个就是神婆,彩带上面要绣什么也都是有讲究的,据神婆说,彩带的纹样就是神给下的预言,把彩带挂起来,神就会看到,王上走上祭祀台,便是接收神给的指令,去解读这些纹样。”“神婆没办法解读吗?”江渔承问道。他看向角落中一个忙前忙后的驮着背的身影,似乎十分年长了。娜德尔思索了一番,道:“只能明白一点点,但是神语,有一点没翻译出来就是千差万别,根本不想咱们翻译中原话南疆话那样容易。神婆跟我是,别的确定不了,不过今年南疆会遭受到巨大的变故,可能会有战争。”她耸了耸肩,解释道:“不过这个战争也有很多解释,你说是内部的战争啊,还是对外的战争啊,都解释的通,只靠这一点点信息,没办法解读出全部内容。”南疆王,便是神之子,这一点和中原还是有些相似的,中原皇帝也被称为真龙天子。江渔承将这些讲给了娜德尔听,见娜德尔笑了,便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和阿迪力不会吵架了吧,这么久都不见他过来。”娜德尔又看向了他,末了,叹了口气,说道:“你若真想知道,我可以说给你听,只不过,不要怨恨我,也不要怨恨阿迪力,毕竟他已经没什么机会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江渔承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娜德尔正想开口,便看见大批的人进入到祭祀场中,祭祀台旁边的人吹起风笛,悠扬的声音使人十分放松。祭祀开始了,闲人不得低于出声。娜德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在他耳边说道:“等到他接完神旨。”白衣的南如月满面欣喜走上祭祀台,仿佛等着他的是未来的大好局面。上过祭祀场,便代表着,他是真正的王了,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王位是如何得来的,没有人会知道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拟造了遗文,才能得到王位。但是既然他能走到这祭祀台上,是否也代表着,神明并不怪罪于他,他可以是真正的南疆王。整个过程江渔承看不出什么,只能知道南如月伸出手在空中抓取,而后捧起了面前的白布,对着某个方向朝圣般跪拜。祭祀结束的也很快,江渔承听着周围的欢呼声,用眼神示意娜德尔,是不是现在可以说话了。只见娜德尔面色灰白的看着祭祀台,台下一个身影突然蹿出,拿着一柄泛着银光的刀,直冲南如月而去。至于那人,正是阿迪力!夜谈祭祀台上只有南如月一人在上面,而他不知从哪抽出了武器,接下阿迪力一击后,便跑下祭祀台。祭祀台上是十分尊贵的地方,侍卫不能上去,也不能再上面真的动武。阿迪力似乎铁了心想要抓住南如月,一直跟在他后面,也不怕下面的众多精兵。而娜德尔在看清楚那个身影之后,便立即起身,表情悲痛的看着阿迪力。阿迪力,是刺客?江渔承突然明白过来娜德尔要跟他说什么了,恐怕就是这件事情。但是一开始,还有刺客去行刺阿迪力呢,那又要如何解释。江渔承看着阿迪力不要命般去行刺南如月,叹道,那刺客莫不是阿迪力自己安排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江渔承起身,拍了拍娜德尔的肩膀,问道。娜德尔脸上挂着眼泪,转头看向江渔承,她擦了擦眼角,说道:“原本一开始,只是隐隐约约觉得,直到后来,你们与他一同谈话,才觉得不对劲,便去找你们了。”但那日,几乎要受伤的是阿迪力,她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她以为阿迪力是无辜的,但又担心,便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去阿吉怒那。谁曾想,一回来,便有人跟着她。是阿吉怒身边的人。“那个人跟我说,阿迪力是叛党,他想要取代南如月,自己当王。并且跟阿吉怒说好了,要分一半的南疆给他。我原本还不信,以为是他骗我的,但是当我沉入太阳川又被阿迪力救出来之后,我听见了。”江渔承严肃的看着娜德尔,沉默着等她继续说下去,而娜德尔由忍不住落泪,她不甘的盯着场内与南如月死斗的阿迪力。一边希望阿迪力快逃,一边又希望他被抓住,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娜德尔颤着声音,道:“我听见阿迪力跟我说,他错了,他不应该信任阿吉怒,他准备在今天就了结一切。”阿吉怒被抓住,也正是因为阿迪力的奋力帮忙,毕竟即使江渔承真的有什么证据,也没办法去撼动一个在南疆身为王爷的人。“阿迪力!”娜德尔的声音似乎并没有传过去,阿吉怒被侍卫们压制住,又被带了下去,娜德尔急匆匆的赶过去,江渔承也跟在她后面,但是如此紧急的时刻,也没人跟他翻译,去了只能看着最后结果,别的什么都没法做到。南如月看着这两个人,而后走到了才刚赶来的江渔承身边,道:“你没找到反贼。”“我找到了,只不过没全部找到。”“你输了。”“你觉得我输了,便是输了吧。”江渔承不想与他争执,蹙眉问道:“阿迪力最后怎么样?”南如月看着手中的神旨,道:“不会被怎么样,只不过他再也没办法走出大牢了。”“那娜德尔呢?中原讲究连坐,如果一人犯下错误,他的妻儿也会受罚。”“娜德尔会好好的,她是神婆的孙女,往后还需要她来处理很多事情。”所以娜德尔可以饲养母蛊,因为她血统之中带着那些。娜德尔方才跟他说起过,原本南疆人北疆人,分的并不是那么清楚,很可能大部分的人都带着对面的血缘,只不过是后来出了那些问题,才分开的。江渔承在这里带到了阿迪力被带走,而后便跟着多巴回到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