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常都很含蓄,甚少表达出如此直接的回答,而江渔承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说。“如果要带他回中原,那么他迟早要知道的。”顾非夜静静的看着江渔承,笑道:“难道说你现在要反悔了?”怎么可能!江渔承赶忙摇头,道:“不会不会!”他红着脸低下头,不知该如何作答,虽然心有些乱,但反倒是更加坚定了他想要逃出南疆的想法。广偏倒是愣在当场,他完全没有思考过这种可能性,但是此时不管说什么似乎又显得多余了。于是广偏沉默着,忍不住去打量他们。看着江渔承赤着脸,而顾非夜认真的看着江渔承的模样,他又有些释怀,想起了过去曾与江渔承说过的话。“唉,能得一段如此感情,也是难得啊。”江渔承咳了两声,开始思考起逃跑的事情。但是此次逃走,实在太过顺利,江渔承总觉得又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他看着四周,突然想到。怎么没有巡逻的卫兵?江渔承像是想明白了一般,他拽住顾非夜,停在当场,低声将自己的怀疑说出。顾非夜看着他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为制造混乱,他们转头去将马棚里的马和饲养着的牛羊全部放了出来。江渔承高举马鞭,看着自己面前的白雪,即使再不忍,也仍是一鞭子抽了下去。白雪的嘶鸣声惊了其他所有的动物,顿时南疆化为一片混乱。而江渔承三人趁着这场混乱,悄悄逃走。他们再赶去太阳川旁,果然那里有不少的卫兵候着。南如月也在那。就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似乎早已预料到江渔承会逃走一般。“南如月,真是阴魂不散。”江渔承小声道。“他居然能算到咱们会想逃走。”顾非夜蹙眉,对着人十分忌惮。“也许只是巧合,他或许只是来碰碰运气,毕竟也没什么证据。”江渔承沉声道:“不必担心,或许一会就走了。”那些侍卫发现了南疆的这些动乱,等着南如月下令,南如月则是望着南疆,沉思着。南疆的马匹众多,如果到处冲撞,对于南疆那些并不结实的帐篷来说,将是灭顶之灾。江渔承在一旁等了一阵后,才终于等到了南如月撤离。他们小心的潜伏着,慢慢向着太阳川移动,顾非夜所选的逃跑位置,太阳川的水流十分浅,也不宽,完全可以自己走过去。“对面有人在等着,往前便是北疆的树林,沿着树林边上走会比较安全,明早之前便能走出去,此次我们发现了另一条路,又与广偏对照过,只要很短的时间就能走出去,并且,就在营地不远处!”顾非夜驻扎在那里,许久没有发现那条路,主要是因为那条路是隐藏在下方的,如果不忘后走,是寻找不到这条路的,但当时他们只想到了传令兵离开的方向,完全没有向后找去。江渔承点头,道:“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是啊,终于可以离开了,顾非夜拉着江渔承的手,慢慢的向前走着。就在此时,一只箭从江渔承的耳边射过去,差一点射穿了他的耳朵,顾非夜急忙拉着他趴下,低声道:“南如月回来了?咱们直接跑,不会被发现的。”江渔承蹙眉,回头看去,不仅仅是南如月,他所带领的人马都没有离开,南疆内还乱着,但他似乎更想抓住江渔承。“看来,他是不准备让我逃掉了。”江渔承原本紧紧的攥着顾非夜的手,此刻松开了,他低声对顾非夜道:“你先逃,我相信你,会在再来救我的。他带着这么多人,咱们谁也逃不掉。”顾非夜瞪着眼睛,与江渔承对视许久,他也想留下来,但是南如月这么多人马,他们或许很难逃得掉。不等顾非夜反应过来,江渔承便站起身,向南如月走过去。“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江渔承轻笑道。“我本没发现,只不过是直觉罢了。”南如月也在笑,他对着江渔承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并对他道:“你说你,刚保下了自己的命,就想着逃跑?怎么,是有人来救你?”“怎么,你监视我这么紧?什么都叫你发现了。”江渔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玩笑道:“我既然把命握在自己手里了,怎么可能会再去交给你呢?”“你的命是我给你的,我随时可以再收回去,明日是祭祀,不如先拿你来开刀。”南如月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渔承,这让江渔承感到有些不适。南如月背着光,看不清脸,但表情十分不善,他冷眼看着江渔承,又说道:“为什么你要逃?”“但凡是中原人,都会想着逃的。”江渔承咳了两声,笑道:“总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我只是直觉比较好罢了。”再多的,他没说。南如月命人直接将江渔承绑住带走,回去再审。南如月没有将他送去大牢,而是把他押入到了原本的住处。江渔承被丢掷到地上,身上钝痛,他小声惊呼,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居然被南如月发现了。不过顾非夜与广偏看样子是逃出去了,就在江渔承这么想着的时候,又一个人被拖着从门外拉走,正是广偏!广偏看到了江渔承,急忙挣扎着,对他喊道:“没事!”江渔承一开始还不明白广偏是什么意思,但见他迫切的目光,江渔承反应过来了。这是在说顾非夜,他没事,他逃走了。只要顾非夜逃走了就好,江渔承相信,顾非夜还会回来救自己,他笑着点头,对渐渐远去的广偏道:“你放心!”南如月正巧回来,他做到一边,笑着看江渔承,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拐走了一个大夫。”他话说到一半,表情突然阴郁起来,像是被人触碰到了逆鳞。“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们见面,我以为你见了他会得知一些事情,但我现在还不清楚。”南如月在一旁等着下人来报,江渔承能听见那下人说的话,他说了两个名字,江渔承记住了南疆话的读音。是在说娜德尔和阿穆萨,这两个人似乎是已知的与他身上的蛊有关的。南如月听完,沉声道:“看来他也是个没用的,竟只知道与你一同逃跑了。”江渔承咬紧了牙,不敢做出任何表情或是动作。娜德尔与阿穆萨似乎没说关于他解了蛊的事情,毕竟一个是知情人,一个是给他解药的人,“早知那时就应把他杀了。”南如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看着手中的弯刀,冷笑道:“你说呢?”江渔承知道,他说的定然不是广偏,那么那个他所指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你”江渔承的话还没说完,南如月便立即说道:“你觉得我说的是谁?”“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江渔承冷静的看着他,笑道:“我的直觉可没你的好。”“最近,在南疆有中原人出现的痕迹,巡逻的侍卫发现了中原的东西,我相信这肯定不是你的对吧。”南如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衣服碎片,明显不会是南疆的衣服。而南如月去过中原,所以他很确定,这件衣服碎片属于哪里。“不仅如此。”南如月将碎片丢到江渔承面前,道:“我的传令兵,也很久没回来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的兵我怎么会知道,莫不是跟哪家姑娘私奔了吧。”江渔承咽了下口水,缓了缓语气,开口道:“我可不知道。”“不仅仅是传令兵。”南如月稍稍抬了下手,候在门口的侍卫便立即不知从哪拿出来了一些染血的衣物与武器,丢掷在地上。“你又想让我查凶手?”江渔承开了个玩笑,“我可不知道啊,这个无头无尾的,我没法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