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是钱的问题!”常父低声打断她。
常母也劝常父:“这么一顿两顿,也不妨事儿,我们紧着点儿就行”
他们一家子在路边就说这个事儿,几个娃早没了娘,没人疼的,心里都很敏感,尤其是二蛋,特别骨气地吆喝弟弟妹妹:“走了,咱们回去吃自家锅里的,谁稀罕他们家的!”
几个娃看二蛋跑了,都跟了上去,只有四丫还抱着常采萍的大腿。
常采萍抬脚就要去追,就叫常父喊住了,常父拉着个脸子:“用不上你,下午等薛啸卿回来,我就去看看。”
常母也拉常采萍的衣袖,让常采萍不要闹脾气。
他们也是为常采萍着想,总不能第一次为了自己的工作把自己卖了,第二次为了妹妹的工作又把自己卖了吧!
他们家是落魄了,可好歹还要点儿脸。
常采萍看了眼常父顶着个煞神脸,也不好在这个当口跟他闹起来,指不定那就两人都下不来台,只想着等下午常父去找薛啸卿的时候,她跟着去看看。
中午,家里自然是挑挑拣拣弄了一大顿出来,还到王师傅家买了几个鸡蛋回来做了苦瓜炒蛋当庆祝,四丫连吃了几块蛋花儿就不再吃了,嫌弃苦味儿。
常母就笑四丫:“人小小的,嘴巴还打得紧。”
常采萍想跟风说两句话,倒是让常父一个眼风也扫了回去。
常青萍虽然考上了,但家里这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她也不敢吭声,只是偶尔给常采萍和四丫夹菜。
等到下午,常父和常母都去上工了,常青萍蹲在门口绣着鞋垫儿说话:“爸是怕你又回去当寡妇。”
常采萍正坐在屋里抱着四丫打瞌睡,冷不丁听到这句话,这么前后一想,这几个孩子跟她这么亲,现在是真放不开了,不可能断绝关系的。
她似乎也认了命,一咬牙,就笑起来:“我本来就是寡妇,有啥怕的。”
“你晓得啥,你不怕,那谁还敢要你,你拖着四个娃,咋再嫁?”常青萍这么说着,眼泪就不争气留下来,一滴一滴掉在走线密密匝匝的鞋垫儿上:“我我我也不想要你当寡妇啊。”
常采萍就呆了,她还没什么感觉,这人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也有些动容,可她直肠直肚的,也不知道咋安慰常青萍啊。
她琢磨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本来也是寡妇,也不怕那些难听的话。”
常青萍听了之后哭得更厉害了,常采萍只好闭嘴不再说话了。
等到下午下工,常父回来,在屋里掏了半天,在一个破柜子里掏出一瓷瓶提着,他找了张烂报纸把那瓷瓶裹了又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