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到傍晚黄昏,高远来到医馆门前时,便看见自家王爷陪着言姑娘在那儿卖跌打药酒,这场面真是怎么瞧怎么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王爷。”车马停在客栈外,高远垂头向他禀报,“昨晚行刺的贼人,属下虽捉了两个活口,可没想到这些人竟咬毒自尽了。”
“死了就死了吧,债多不压身……横竖也知道是谁干的。”他坐在桌前喝茶,“耽搁了好几日了,你让大伙儿好好歇一晚,我们明日就启程。”
高远应了声,又关切道:“您的伤不要紧么?”
“毒既已清,剩下的不过皮肉伤。我没那么娇贵,赶这点路不算什么。”
说着,沈怿望向窗外,楼下的书辞还站在马车旁和侍女说话,手上提着几包药,似乎是在叮嘱她要怎样煎煮。
高远一到,就没有让王爷和闲杂人等待在一起的道理,整间客栈都被他大手笔地包了下来,侍女们忙里忙外的端茶送水,书辞不得不感慨有人伺候的确不错,至少比伺候别人舒坦。
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早市还没开,她已上车坐好了,沈怿就在旁边,若有所思地摆弄着茶杯,他所思的是前日夜里丢出去的那个药囊,不知为何,找了许久也没有寻到。怕书辞起疑,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这件事也就只能作罢。
“王爷,您的伤好了吧?”
他轻轻嗯了一声。
见他没有大碍,书辞也就不再多问。随着鞭声响起,轱辘开始吱呀吱呀转动,她撩起帘子的一角,车窗外,小镇上的清晨撞入视线。
晨曦里,劳作的人们零零散散走在街上,那些神秘的图腾在阳光下分外清新,又分外诡异,熠熠生辉。
入秋了,一连三天都在下雨。
等回京城时,夹道里都是金黄的叶子,满目萧瑟。
书辞匆匆辞别了沈怿,几乎是跑着进家门的,彼时陈氏和言书月并几个丫头正围在一块热热闹闹地推牌九,乍然看到她回来还有点惊讶。
“阿辞,你不是跟着爹爹随驾狩猎去了么?”
陈氏颔首问:“你爹呢?没和你一块儿回来?”
书辞在人堆里找紫玉,“我提前回来的,老爹他应该还有几天……小紫不在?”
言书月朝院中努努嘴:“你瞧瞧是不是在喂雀儿。”
她忙风风火火地出去,前院后院找了个遍,终于逮到正在角落里偷闲的紫玉。
后者手里还捧着一把花生,一脸惊愕,甚至疑心是自己看花眼。
“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啊!”
书辞懒得解释,张口就问:“这些天你见着无名了吗?”
“无名?”她反应了下,“哦……那个戴面具的?他没来呀。”
“没来?”书辞咬着嘴唇,心中一沉,“怎么会没来呢……”
难道是他们的行程太快了,他还在路上么?
不应该啊,此前又是遇刺又是养伤的,他没道理比自己还慢……
她禁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也许,无名并未启程回京,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法回来。
因为伤得太重,所以动不了身……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书辞急忙又甩甩头。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