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就有一个大功:柴少云。
而且是要活的柴少云!
他们跳上了小舟其实是冒上一个大险,但也是跳上了一个好时机。
那就像是机会在头上掠过时,他们跃身跳了上去,当然那可能是个转机也可能是个危机,跳上去可以平步青云也可以跌个头额崩裂。
但时机来时还是得要冒险、得要把握的。不然,机会就会鸟儿一般地飞走了,不一定还会碰上第二次。
他们敢这样做,是因为看出了一点:按照道理,应该是毕恭、毕敬在拖延时间,因为,时间越拖下去,对这蓑衣人只有更不利:一是这儿是“兄弟盟”的地头,谁也闯不进来救走这小舟上的人;二是柴少云伤重毒深,拖下去必死无疑。
可是,很明显的,也很奇特的是:蓑衣人却也在拖延时间。
他在等什么?
如果他要杀柴少云,一动手早就杀了。
如果他能够突围,早就冲出去了,赖在这儿等唐奥运带大队人马赶来不成?
所以,很有些不对劲。
因而,毕恭、毕敬要掩上小舟来。
那蓑笠翁也十分机警,手腕一沉,“哧”的一声,刀尖已划破伏在舟中人的后襟,只听他沉声喝道:“你们只要跳入这船半步,我的刀立即刺下去,人纵不是你们杀的,也是你们逼死的,日后柴少云的徒子徒孙兄弟手足要是为他报仇,当然不会忘你们跳上来的这一场!”
这一喝,已视死如归,至少把毕恭、毕敬一时震住了。
这一阵子耽搁,却听一阵鹰嗥,自江边西处此起彼落。
毕恭、毕敬互望一眼,摊摊手、拧拧头,眼里都有失望之色。
因为那鹰啸是暗号。
暗号是说:谁也不许妄动。
唐“龙头”就要来了。
他要亲自来处理这儿的事。
既然他要来了,毕恭、毕敬也不敢擅自解决此事了。
唐奥运未当“龙头”之前,已是方树铮的义子,他们当然不想得罪这种人;唐奥运现在已当上了“兄弟盟”的大当家,毕恭、毕敬更不敢去开罪这样的人!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最知道什么时候该“锦上添花”,啥时候要“落井下石”,那就是:走狗。
而毕恭、毕敬是极有经验、甚有分量、非常聪明的“走狗”。
他们当然懂得怎么做、如何做,以及什么不该做。
所以他们现在宁可不要立大功了,袖手旁观,赶尽杀绝的事,就让给十一万火急的唐奥运去做。
唐奥运赶来的时候,神情如狼似虎。
狠得似狼。
凶得如虎。
他要追杀他的大哥,他要对过去提拔他的柴少云赶尽杀绝。他要对付以前教他成材的主人。全世界的人都已知道他这么做了,可是他居然还没有把这个一手扶植他坐大的老大杀掉,所以他更凶悍,更猴急,更穷凶极恶,好让人知道他是一定会胜利的,而且他已豁出去了,那个曾栽培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义兄是必遭他杀害无疑的,这样咄咄迫人,或许可以让人忘了他迄今仍杀不到那个他务必要斩草除根的龙头老大,而不致对他有没有当龙头大哥的资格生疑。
不起疑,就不会乱。
只要暂时稳下来,他就可以完全操纵“兄弟盟”乃至上海江湖的势力和实力了,那时根本就乱不来、乱不成了。
他知道什么是“动乱”的“罪魁祸首”,不能给柴少云还保有一口气。
所以他一旦听到在湖上堵截住一艘可疑的快舟,喜出望外,深庆自己一早在江上封锁得死死的,并且立即带动一众高手,飞桨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