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河玛嘴角微微地翘起了,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当时她满头湿哒哒的乱发遮住了她精致脸庞的一大半,只余下那双冷冽清彻的眸子,就是这双眸子让他一下子记住了她,第二次见面是她被图海那个混蛋威逼,一把锋利的剪刀抵在她雪白精致锁骨的上方的颈动脉处,眼神绝望而幽深,那种决绝、凄美的神态,让他惊艳而敬慕,而图海猥琐粗莽的相逼恶行让他不由以有这样的同伴而生出了强烈的羞耻之心,同时他的心中也升腾起对她相惜相护的万丈豪气!后来的数次相见更是让他对她充满了好奇和探究之心——那么脆弱,却又那么顽强!
此次她甘冒世人非议,不顾自身安危、清誉受损救了他,可见此女胆识过人,内心坦荡好义!他心中感叹:这真是一个奇女子!
“大恩不言谢,娘子日后但有驱使,本将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将军言重了!不过我记得您是鳌总兵手下佐领,怎么还会被你们自己人追杀?”
见索河玛面色阴沉,半晌没有接话,杨清扬淡淡说道:“是我逾越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着最好还是为您请个擅治外伤的郎中。因不明您的对头是何许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索河玛连忙解释:“这事我也是稀里糊涂,那日我奉鳌总兵之命去京东滦化处理因打马圈地激起的民变,处置了几个侵吞民田、残害良民的恶棍,安抚了起事的乡民,经过吉安镇时刚好碰见了你,后来就被鳌将军派来的人召回了,我向鳌将军汇报了处理民变的经过,鳌总兵还夸我处理得当,不料,过了几天,就来了四个兵士,说奉鳌总兵之命要将我秘密押至京师,我的一个亲随打听到三日前鳌总兵已被皇上召回京师了,押解我的命令是苏可沙副总兵的属下,同时被捕的还有我手下的两、三个把总。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没做过任何违反朝廷律令之事,又想为自己和被拘捕的袍泽弟兄讨个说法,便决定逃脱羁押,找出真相。然后去京城替自己和袍泽洗清冤屈。我在两个亲随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好不容易东躲西藏来到京师,却在城门口被那伙人发现,他们紧追着我,频频使出杀手欲除我而后快,我因连日奔逃,身乏体困而无力反抗,结果被追来的人一刀砍在胸口,掉下了塬坡,幸好塬坡下有一个破窑,我躲进破窑,那会儿天已经黑透了,雨也下的越发大了,那些人到塬坡底找了一圈,看到塬坡下有一个深堑,以为我掉到深堑里肯定活不成了,准备等天亮雨停了再把我的尸首拖回去。他们走了,我慢慢爬了半夜,到了一家农户门口,敲了几下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睁眼,就被人用烧红的木棒烫,痛得我心胆俱裂,接着就又晕死过去了。”他一脸委屈地看着杨清扬。
杨清扬看他面青气促的样子,赶紧给他喂了点水。
“按这样说,我现在也不能去替你请郎中了?可你这伤……”杨清扬苦恼得眉心蹙起一个包。
索河玛拿起扔在一旁干硬丑陋的蛤蟆,仔细瞅了瞅,说:“你不是说用这蛤蟆疗伤挺管用吗?麻烦杨娘子再去捉几只蛤蟆吧!谢谢!”说着还艰难地举起双手在胸前抱了抱拳。
这人还真是啊,伤这么重还有心思对自己耍贫嘴!杨清扬无奈地说:“也只有这样了!那我先上去了!”
杨清扬回到堂屋时,伍氏已经洗漱完了,还趁着杨聿祎熟睡未醒,去厨房里煮了粥。
伍氏将粥摆在炕几上,二人对坐着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