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初赶紧抓住救命稻草,就着他的手大口灌了半杯。接着微张着嘴喘气,企图舒缓口腔里的烫。“好点了吗?”黎珩问。陆铭初拿眼尾扫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不好。”“你就不能长点心。”陆铭初不怎么讲理地控诉:“谁叫你做这么烫?”黎珩:“……”这种迁怒挺有意思,像被踩了尾巴吃痛的小狗,虽然龇牙咧嘴,但你知道他是在撒娇。而且不会轻易拿这种面目示人。黎珩静静看了他一会,伸手捏起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将视线移向嘴唇。“烫坏没有?”他声音不像往常那样冷清,尾音轻缓,带着点纵容的意思。陆铭初心里一跳,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你看呢?”他装腔道。黎珩的目光在他嘴唇上定住。然后用捏住他下巴的手轻轻碰了碰下唇。“这里,疼吗?”陆铭初从鼻腔里“嗯”了一声。轻碰下唇的拇指稍稍用力,在柔软的嘴唇上按下去,滑动到嘴角。“这里呢?”陆铭初:“也疼。”游走的手指没有停下,甚至顺势探入了一点,只是一点点,但碰到了柔滑的嘴唇内侧。“这里呢?”陆铭初还是说:“也疼。”就在陆铭初以为要有下一步动作时,黎珩却突然停了。陆铭初不满:“你就这样哄人的?”“那你说要怎么办?”好办。陆铭初借着醉酒的掩饰,堂而皇之地提出平常不会提的要求。“你亲我一下就好了。”说完,他直视黎珩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正静静地看着他。即便打着喝醉的幌子,这种要求还是令他感到有些羞耻。陆铭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反正他已经确定,黎珩对他的心思并不清白,醋也吃了,亲也亲过了,还有什么可纠结扭捏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陆铭初刚刚湿润过的嘴唇都干了,刚刚压下去的痛感卷土重来。要说具体的感觉,就像是吃了十级变态辣后的刺痛和麻木。这时,黎珩才终于开了口。“那你闭上眼睛。”“啊?”陆铭初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是依言闭上眼。陆铭初往后靠在餐厅导台上,姿态放松慵懒,手却捕捉痕迹地捏住了台面边缘,透露出半分紧张。眼前是黑的,只能借助听力分辨黎珩的位置。他感觉黎珩靠近了一点,后又退开,向旁边走了几步,打开了什么东西。然后耳边听到翻找东西的声音。陆铭初的手指收紧,手心微微出汗。脚步声重新响起,由远及近,到陆铭初面前停住。陆铭初全身的血液有一瞬间上涌,嘴唇上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紧接着,嘴唇上被猛得一冰。他刚要说话,冰块就沿着齿缝被塞了进来,冰凉感从舌面上炸开。……就不该相信这个人会这么好搞定。他刚才到底在期待什么。二十多年来从来没在别人身上花过什么心思,还屡屡碰壁。最关键的是,对方并不是明晃晃地拒绝。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陆铭初气急,踢了踢黎珩的腿,让他让开一些。但黎珩完全没动,就站在陆铭初面前,以一个圈住他的姿势把他困在桌面和身体之间。陆铭初把冰块咬碎了一半,口齿不清道:“让开。”这句话本该很有气势,只是嘴里还含着冰块,语调听起来含糊,声音也没成功严肃起来。“不是疼吗?”陆铭初瞪他:“那又怎么样?”黎珩脸色平静,闷不吭声地盯着他看了很久。陆铭初口干舌燥,快要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他不自觉地走神,黎珩总是这样无波无澜地看着他,通常这样的眼神不会有太多压迫感。但今天却不一样,他眼底像压着暗涌,让人嗅到了一丝危险。像要把人拖下水一同沉溺下去。餐厅的顶部射灯加剧了晕眩感,陆铭初想后退一些,后腰却被一只手牢牢按住。“不想让你更疼而已。”下一秒,没等陆铭初反应过来,他的下巴就被重新掐紧,迫使他抬起头来。眼前的黎珩倏然靠近,在他面前分毫处停下。下唇被轻轻含吮,像轻而又轻的羽毛扫过,然而紧跟着嘴角狠狠一痛。黎珩咬了他一口。血腥的甜味和冰块的凉一起,刺激着被麻痹的口腔神经。-房子里重归于静,厨房灯已经熄灭。那碗仅仅尝了一口的醒酒汤被丢弃在一边,静静地散发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