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得有失,白泽估计也没少给白陵幽好处,作为安慰补偿。很快,两人到了白陵幽的院子里。出乎意料的是,穿的吃的用的都挑了最贵的白陵幽,住的地方却显得意外简朴。围墙之后的院子里,只有一栋两层高的木屋,院子里种了一些非名贵品种的花草,看起来就跟在路边挖来的一样。不过好在干净整洁,看着很舒心。给人一种家的感觉。在院子里,还放了一张刚到夜初鸢膝盖的矮木床。这种木床,在乡下倒是很常见。无聊的时候躺在这里午睡,还能搬个小桌在上头吃饭。白陵幽直接坐到了矮木床上,鞋子一脱,扔到一边。他拍了拍看起来有些老旧,但保养还不错的矮木床,对夜初鸢说道:“上来坐吧,可舒服了。”夜初鸢愣了愣,但也听了白陵幽的话,脱了鞋子,盘膝坐在木床上。刚坐上去,夜初鸢就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从木床上缓缓流动,抚平她心里的焦躁。“嗯?”夜初鸢有些诧异的低下头。可床上没有一点儿刻痕,也没有法阵的痕迹。这么说是它材料本身的作用?夜初鸢有些诧异,这木床跟乡下随处可见的一样,她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很好玩吧?”白陵幽说道:“我娘说这木头是从一种树的树根上切下来的,冬暖夏凉,不过那种树已经绝迹了,再加上千年之前发生了许多变动,所以在万千外域中,这木床也只有一张了。”白陵幽的手指尖轻轻抚过木床表面,他放轻了声音:“这是我娘给我的。”顿了顿,“她就给我留下了这一样东西。”☆、该喝点好酒夜初鸢闻言,手指摸向自己的脚踝。在薄薄的白袜下,戴着一串脚链。也许她比白陵幽要幸运一些。她的娘亲,给她留下了两样东西。一串护她平安上魂君的脚链,还有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鲁班盒。那鲁班盒太过复杂,之前夜初鸢一直没有尝试去解开,因为自知能力不够。不过,融合了祖传秘籍后,她的眼力比以前好了许多倍,思维也活跃了不少,她觉得她可以找时间试一试,看能不能打开那鲁班盒,拿出里面的东西。这时,就听见白陵幽深吸一口气,忽然对她笑:“夜初鸢……啊,现在这么叫你好像也不太好,该叫你表姐吗?”夜初鸢摆摆手:“喜欢叫名字也可以。”她倒不是很在意这个。“那就叫夜初鸢了!”白陵幽笑嘻嘻,眼底却带着认真:“我讨厌白家,你也不喜欢白家,我们就不拿白家的血缘,牵扯进我们的关系了!”“有道理。”夜初鸢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时候,白陵幽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夜初鸢,我认识很多人,看到过很多人,我看别的父母,都会给孩子留下很多遗产,你说我娘咋就这么小气呢?就给我留了一张桌子。”白陵幽说着,长叹一声,双手抱到脑后,忽然就躺了下来,仰望上空。他的语气有些惆怅:“灵木之域就是这点不好啊,看不到天空,只有层叠的叶子。”心情忧郁的时候,人总会想视野开阔一些,看“大”一些、“远”一点的景色。这样的话,就不用被眼前的事所困扰了。夜初鸢听了白陵幽的话,忽然问道:“你娘有多少东西?”白陵幽一愣,一只手从后脑勺抽了出来,放在身侧轻轻摩挲着木桌平整的表面。过了一会,他才道:“就这一张桌子了。”六年前,几大古老家族还没从那个“地方”里出来。时间再往前推,那地方里有无数家族,可最后一个接着一个因为抵抗不住而覆灭。他娘亲的家族,大概在二十多年前覆灭。一个孤女,在那种凶险的地方活下来就算好了,还指望她有多少财产?更何况有后来那个女人的打压,而他血缘上的父亲也选择了那个女人,对他娘亲所受的痛苦视而不见,更别提做什么补偿了。所以,在偌大的白家里,某个清冷的破旧的小院里,所有东西都是白家的。哪怕他们这对母子的性命。只有这张桌子,是属于他们的。准确来说是属于他娘亲的。现在归他了。“你娘挺好的。”夜初鸢忽然说道:“把她的东西全给你了。”白陵幽闻言,微微一顿,对夜初鸢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好!”那个“全”字,最好!听起来,好像他的娘亲,给了他很多东西!事实也确实如此。娘亲对他的爱,就是世界上最多最好最独一无二的东西!白陵幽忽然坐了起来,扭头对夜初鸢说道:“要喝酒吗?”这种好时候,这种好心情,就该喝点好酒啊!☆、赔惨了说喝酒,白陵幽就立刻拿出了两壶酒,递了夜初鸢一壶。夜初鸢对酒也没什么感觉,前世为了任务,装作各种身份,免不了要应酬。各种场合中,女人总是容易被灌酒,即便是酒量练出来了,喝多了也免不了一阵不舒服。更何况喝酒之后,头晕晕乎乎,做任务或多或少会受影响。所以,夜初鸢在平时,能不喝就不喝,谈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但看白陵幽兴致好,她也不会做扫兴的事,便拿出一个杯盏,倒了一杯一点点的抿。白陵幽少有的不太讲究,直接用酒壶将就倒入口中。小小年纪,喝酒的动作倒是熟练。只是几口下去,就红透了脸,可想而知酒量有多差。抱着酒壶,白陵幽晕晕乎乎,大着舌头跟夜初鸢嘀嘀咕咕。夜初鸢也听不清他在嘟嚷个什么,似乎在骂人。什么“种马”、“废物”、“薄情”……若不是知道白陵幽的取向是女人,他这副喝了酒后的幽怨模样,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受了情伤。过了好一会,白陵幽甩了甩头,似乎清醒了点,但也不太清醒。他口齿清晰了些,忽道:“我娘是正妻,但也是小妾。”夜初鸢放下酒杯,看向他。“白宿(xiu),我那个血缘上的父亲,将我娘明媒正娶进了白家。”白陵幽喃喃:“我娘那时候厉害呀,家族厉害,还跟你娘是朋友呢,再加上权慕夜他娘——咋感觉这是在骂人呢?管他呢……”“娶了我娘,就等于得到一个大家族的支持,还跟白家第一天才,暗家第一天才扯上了关系,真是天底下最划算的生意了。”白陵幽又灌了一口酒,眯起惺忪的眼,带着嘲讽:“可做生意的,哪能一直赚啊?赔钱赔死的人更多,只是没人在意而已,大家都爱看赚钱的……白宿赔死了!因为我娘的家族没啦!就在他娶我娘的第二年。”“你说。”白陵幽拿着酒壶的手,伸出一根小手指指着夜初鸢,“白宿是不是个扫把星?是不是?”“是。”夜初鸢点头:“万千外域第一扫把星,无人能及,天神都要避而不及,唯恐沾上晦气。”“说得好!”白陵幽拍手手。半空,湛离不忍直视。这两个人的脑回路,还真是够对路啊。“我娘嫁给他一年都没孩子,家族还没了,白宿的生意赔了一半,没过几年,权慕夜他娘失踪了,你娘去找,遇到袭击,也失踪了,可大家都被关在那个鬼地方,谁有本事去找啊?”白陵幽嘟嚷道:“你们两个娘走之前,也不知道把出去的方法说一声……也可能没有吧,机缘巧合就出去了,外头的人都以为她们死了,可白家跟暗家的灯都还亮着呢,火烧的那么旺……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