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忏不想误伤了珥海,于是稳住阵脚,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他们老实不动弹,六扇门的人也就放松了警惕,大多赶去支援那边的混战战场,只留下一个手持锋利短剑的,威胁着二人。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只怕是头一遭跟着众人出任务,紧张得满头大汗,也没在看冷忏的咽喉,只顾死死瞪着自己手中不停颤抖的短剑尖,眼睛都快成了斗鸡眼。
冷忏朝他微笑道:“我不动,我不动。我们不是盗贼。我们只是过来吃个饭,没想到就搞成这样了。这样吧,我们俩过去,同他们站在一起好了,一样都是良民。”冷忏手指指那边背靠墙站成一排,个个呆若木鸡、已经完全吓傻了的掌柜和伙计们。
“……好……好好好……好……”年轻人紧张到连说话都讲不清楚,“你你你们老老实实过去……”
冷忏耸耸肩,搂紧了珥海的肩膀带着她慢慢往楼梯口走去。
珥海抬起眼瞥了一眼对面包间,却发现不知何时房间里面的北宫殳和魅已不知去向。心里不禁暗骂:关键时刻,溜的倒是比谁都快。但转念一想,想必北宫殳定是不知道自己也会来这里吃饭,否则不可能丢下自己不管不顾。
双方战的如火如荼,隔空牵动桌子椅子丢来丢去,兵器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断肢鲜血喷洒了满地。冷忏就趁着机会,伸手在那年轻人后脑一点,斗鸡眼年轻人立马就软倒在地上沉沉睡去。随后冷忏又出手如电,用同样的手法偷偷从背后偷袭了两名未加提防的六扇门人,疏通出一条通路,趁着所有人都在混战,拉着珥海想抽冷子溜出酒楼去。
“那两个人想逃跑!”不知道是谁竟尖声告密道。原本还在高兴的珥海不觉有点失望,心里暗骂:真不是个东西。
“哼,他们逃不了。”刚用掌心里放射出的红色炸雷击倒一名斗笠客的富商厉声喝道。然后径直朝他们二人扑来。
其实真正的盗贼不过斗笠客六人,那些长袍客都是六扇门的人,仗着人多势众组成阵法,将他们团团围住。
冷忏掏出折扇一边跟他们交起手,一边又要顾及身后的珥海,一时间感觉双拳难敌四手。
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出。珥海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年青男子低沉的喊声:“少主!你在酒楼里面麽?!”
冷忏一听,竟是黑风!他竟然找到这里来了。心里一阵狂喜,于是扯起嗓子回应道:“是。我们在里面。官府的人捉盗贼,莫名其妙把我们牵扯上,被围困住了,现在出不来!”
冷忏的话刚喊完,就听得酒楼天花板上传来“喀拉拉”一阵大响,无数泥石砖瓦掉落下来,屋顶竟被捅穿了一个大洞。然后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从窟窿里纵身跃下。赫然就是黑风。
六扇门的人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占了上风,完全掌握了局势,此时也全都吓了一跳,七嘴八舌的大呼道:“盗贼竟还埋伏了后援军!快!快拿下这个贼魁!”
楼上的黑风已经和六扇门的人交上了手。冷忏则趁机带着珥海往外面躲闪而去。
在黑风的帮助下,不一会儿功夫,冷忏就带着珥海顺利冲出了重围。回头一看,只见遍地狼藉,桌椅家当没有一件是完整的,全部碎化为粉末。六名斗笠客和十来个长袍客大都气喘吁吁地或坐或躺在地上,满面油汗血污。
珥海惊的目瞪口呆。这黑风就花了不到一盏茶功夫,轻松就收拾了这么多人!等到二人站定,黑风紧跟着追了上来。忽然间听闻黑风一声大叫:“少主,你的胳膊——”珥海闻声望过去,就见冷忏雪白的衣袖上不知何时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的皮肉,正往外翻着。
冷忏的眉头皱了皱。若不是自己点了穴道封锁住经脉,这条胳膊只怕是早就血流成河一般了。听见黑风的一声喊冷忏有些不高兴,故意把衣袖往下放了放,想挡住那伤口。珥海心里顿时觉得愧疚难当。若不是为了带她出来吃饭,又为了保护手无寸铁的自己,冷忏断然不会受伤。而且就算伤成这样,他也都没有吭一声。于是珥海急忙催促冷忏回冷家堡去,好快些处理伤口。
三人急匆匆回到冷家堡。一进门就看见一脸愕然的北宫殳,正插着双手站在门口。看见珥海冷忏和黑风从外面回来,尤其是珥海还一路搀着冷忏的胳膊,顿时错愕的瞪大了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珥海看见北宫殳,心里有些不快。但碍于眼前救治冷忏要紧,也就一路压抑着怒火不去发作。也没多说,只在北宫殳身上扫了一眼,便和冷忏二人急匆匆离去了。北宫殳站在原地,心里好不舒服,仿佛有万只蚂蚁在爬。却又不知道三人到底出了何事。
一直到晚饭时间,北宫殳才得以再次看见珥海。
“珥海——”他喊了一声。珥海停下脚步,顿了顿,扭头回道:“有事麽?”
北宫殳一愣。珥海的语气竟出奇的客气冷淡,让他的心里好不失落。可这一句“有事麽”,竟也让他无从对答。只得嗫嚅着说道:“呃……没什么要紧的事……”说完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应该编出一些什么理由来。
“没事我先走了。”珥海心里也是一肚子气。看见北宫殳嗫嚅着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想起白天在翠玉楼里看见他和魅亲密的情景,于是气鼓鼓的狠狠踩着地面往绫罗苑方向走去。每踩一下地面,都感觉好像在给自己肚子里打气,直到最后胀得要爆掉。
北宫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只感觉二人之间忽然像是生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