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春笑了笑,说道:“小严啊,这鱼得炖些时候呢,时间差不多。”
说着,张树春又坐回到藤椅上,魏海涛又拿起钓竿回到水塘边。
“张叔,我想问问,你去李富海家的时候,他家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吗?老婆孩子,或者朋友亲戚什么的有没有见到过?”严打问道。
张树春似是陷入了回忆,抽着烟,皱着眉,良久,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我去的两回,他家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我还问过他,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他说有个老婆,两个孩子,不过都在老家,没带过来,说是等这边都稳定了再把她们接过来,搞养殖嘛,开头难,这老话讲,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一场毛病,可能就血本无归,李富海可能就是这么想的,他的第一茬牛没挣什么钱,要不当时我怎么跟他说,让他到淀粉厂上班呢,到时候老婆也到厂子上班,孩子就在镇上小学上学,还给房子,你说这多好的事,真搞不懂他这个王八犊子咋想的!”
听到张树春少有的不符合他性格的咒骂,严打露出一丝苦笑。若是自己是张树春这个角色,如此的落差,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想到自己到派出所那四年的浑噩,严打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
“张叔,你再回忆一下,你在李富海家附近有没有见过这几个人?”严打说着从档案袋里掏出三张照片,一一摆在张树春面前。
张树春往前探了探身子,看着茶桌上摆着的三张照片,又是一阵回忆。
良久,张树春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李富海他们那片我每家都去过,没见过这几个人。”
正说着,魏海涛又拎着一条大鱼走了进来。
“咋不钓了啊?”张树春看着威海涛问道。
“不钓了,老张,这条又不小,我带走了,再钓你老张该心疼了!”魏海涛拎起手上的大鱼笑道。
“少扯犊子,我啥时候心疼过?你和弟妹啥时候想吃鱼,你就过来钓就行了!”张树春十分豪爽的说道。
“你说咱那时候咋没想到自己整个鱼塘呢?你说我抓赌,你拆迁,这有啥好的?”魏海涛收拾着渔具包说道。
突然,严打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哎,对了,魏叔,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找你了解裴海和郝大勇的情况,我记得他们被你抓了也是90年,我记得应该是4月份是吧?”
“都二十多年了,我哪记得清啊?差不多吧,反正是刚开春那会儿,具体几月份忘了,那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粮食正贵的时候,粮贩子那时候和上秋的时候最多。”魏海涛回忆道。
“怎么了,严队?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事了?”张建平问道。
严打思虑片刻,回道:“张局,李富海的自焚是在90年5月12号,裴海和郝大勇被派出所抓了是4月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裴海和郝大勇在李富海自焚前后,很有可能就在囤营子啊!保不齐那个付周易和那个我们一直不知道的第四个人,可能也在!”
张建平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李富海的自焚有可能跟他们几个人有关?”
严打点了点头,说道:“张局,你想,如果李富海家拆了建厂房,那他们家小房里的盗洞不就被人发现了吗?我想李富海抗拒拆迁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家里的那条盗洞。”
张建平恍然,“对啊,这样李富海突然的抗拒拆迁就解释得通了,开始的时候李富海可能不知道影响,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抗拒心理,或许是那几个人给他言明利害,所以,李富海就开始了抗拒!”
几人都沉默了,突然,张建平话锋一转,“也不对啊,李富海就算抗拒拆迁,可是他自焚死了,那万一拆迁工作组借坡下驴,把房子拆了,那这不适得其反了吗?”
听到‘借坡下驴’这个词,张树春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张建平也察觉了,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不由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