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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御诸拿回手,瞥见了手心上的那痣。她起身离开了。
几日后,影密卫果然查到夏无且头上。夏无且被带到殿前,与嬴政对视的一刻浑身颤栗,腿脚发软而跪了下来。即使身体不堪,他作为皇帝那至高无上的威严仍让人恐惧。皇帝正要问话,却见夏无且口中有起伏,顾御诸立刻冲上前撬开他的嘴,用另一只手扣住夏无且的舌头,一记手刀砍昏了他,紧急说:“带下去!把他四肢锁住,嘴也塞上,别让他有寻死的机会。”言及此,她又制止了影密卫。
顾御诸将夏无且后颈上的布料扯开,看到了那熟悉而令人心烦图案:阴阳咒印。她的后颈上现在也有一个。
影密卫走后,嬴政向殿中央的顾御诸发话:“你要查?”
“是。”顾御诸斩钉截铁。
“来不及了,”嬴政三日后要再启东巡之路,他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又疯狂地铭刻石碑宣扬功绩,同时也想碰碰运气能找回云中君。他想顾御诸记住他,于是要求顾御诸一定随行。此外,他也需要一个自己亲近的人陪伴自己度过这所剩无几的时日。“让章邯去。”
“……你信我吗?”
嬴政皱眉。
“给我十日。查出来了立刻去追你,不耽误事的。”他见嬴政没有反应,又补充道:“这已经不单是我与阴阳家的恩怨了,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明目张胆地贪图地位吗?和他们拼死一搏又如何?!”
嬴政从龙椅上起身,仰首走过天池,与顾御诸擦肩。他顿了顿:“七日。”
顾御诸眼里闪现出光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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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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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御诸向章邯了解了夏无且的生平及家属情况后由其将自己带入刑房。章邯说这人的手都被刑具磨没了,却还是不招,章邯事先说明倒也省了时间。交代过后,章邯留了一名替身下属自己去追嬴政的车马了。
刑房中黑暗潮湿,地下的暖冷对流把血腥味一股股地吹来。她走到四肢被铁链吊起的夏无且面前。夏无且还在昏迷,顾御诸一把冷水泼醒了他。
夏无且看清是顾御诸,立刻挣扎起来:“你这婊子!没门没分的爬上了龙床,给皇帝续了几天命就恬不知耻来审我了?呸!我告诉你,我救过皇帝的命!你算个屁!”他情绪异常激动,眼里的血丝爆出,嘴角满是唾液风干后的白垢,铁链被挣得铛铛响。
“哈——晕的时候死了一样,一醒就生龙活虎的。”顾御诸反而对夏无居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意。“如何?想不想同我谈谈关于阴阳家的事?”
夏无且怒骂:“和你这□□没什么好谈的!”
“词汇量真不少!”顾御诸笑夸。“继续磨,磨耳朵。医者仁心,手要治病救人的。”
顾御诸找了个位子坐下,命人为她沏了杯茶。夏无且的惨叫声在刑房中回荡,顾御诸轻含口茶。见夏无且又晕了过去,便又一抱水将他泼醒。
“起来。再多让我玩儿玩儿。”
少时,章邯的人到顾御诸耳边道了几句,她的嘴角泛出微妙的弧度。她停止用刑,又一抱水打在夏无且脸上。“既然夏先生不屑与我谈心,就由我来找话题吧。”
夏无且已经没了回答的力气。
“夏先生,你年幼丧父,与母相依为命,偷学药理十年,后得前任侍医凌岫赏识入宫,前任侍医死后你接任侍医,荆轲刺秦后因惧朝野之水深,将母藏在了齐国。齐国灭后,你又将你母亲藏在了琅邪郡。”
夏无且听见母亲心里一紧,一改暴戾,语气急促地问:“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影密卫能查到的,罗网也能查到。现在你被囚禁,总有人要来灭你的口,另外——你母亲被下了阴阳咒印。”顾御诸平平地说。
其实并没有。她提前安排人做戏,派人打探的也不过是夏无且与其母的关系亲密否,好让她从这方面下手。但若夏无且招了,她倒可以正当地把夏母藏起来,毕竟以他的罪行无论招否都要夷三族的。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夏无且的前额出了层薄汗,又或是方才浇上去的水。
赵高那等人,当然不会信任夏无且这种小卒,夏无且想必自己也知道,他的命是赵高握着的。
“哈!”如她所料。“难道要把你娘的皮剥下来一块儿不成?信不信由你。”她看见夏无且的动摇:“证据?我倒要问你,你又怎么证明阴阳家完全信任你?从那群神棍里随便找一个人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你凭什么和他们谈条件?”
夏无且双唇微颤,由方才的激烈转化为安静,顾御诸心里满有自信,她笑意盈盈:“给你一天时间好好想想,这世间谁能与罗网抗衡。”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