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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马蹄声远去,谢晗才长舒一口气。
夜风吹散了他额前的冷汗,却吹不散心头那团乱麻。
夜色渐深,谢晗随阿尔斯楞回到王帐时,帐内烛台早已点亮。
阿尔斯楞一进门就踢翻了脚凳。
“痛快!堂堂夏国御使,如今不过是我北戎阶下囚!”
谢晗默不作声。
王子又道:“只是……”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府里那些侍女,今晚听不见卧房动静,怕是……”
烛火噼啪炸响,映出阿尔斯楞眉宇间的阴郁。
他恳求:“不如你陪我演场戏?我保证不碰你,你只需……”
“不行。”谢晗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冷。他看见阿尔斯楞眼中闪过一丝狼狈,又放缓语气:“王子何必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阿尔斯楞突然暴起,将整张案几掀翻。
他还在为不举一事心烦:“你懂什么!”但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囊般跌坐回榻上,“全王城都知道我夜夜笙歌……若是传出去……”这是要谢晗假装与他欢爱的意思。
谢晗懒得理他。
翌日清晨,谢晗路过侍女房时,正听见几个小丫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值夜的姐姐说,王子殿下昨夜可勇猛了……”
“……可不是,那舞姬叫得……”
谢晗脚步一顿,险些笑出声来,这阿尔斯楞,编故事倒是有一套。
他摇摇头正要离开,忽见王府管家匆匆而来,袖中露出一角烫金帖子。
“姑娘,”管家行礼后道,“李御使……派人送来的。”
谢晗展开请帖,熟悉的字迹让他指尖微颤,是李柘模仿的李松笔迹,但最后一笔总习惯性上扬的小钩出卖了他。帖上墨香犹存,写着邀他午时到天香楼用膳。
暮色渐沉,谢晗疾步登上天香楼二楼。
他珠帘掀开的刹那,看见“李松”正倚窗独酌,月白袍袖垂落在湘妃竹席上,连执杯时微曲的指节都那般熟悉。
“可是出了变故?”谢晗气息未定。
“李松”闻声回首,唇角扬起:“谢大人这般着急,倒让我受宠若惊。”他指尖推来一盏温好的青梅酒,“不过是想着明日就要离开北戎,想和谢大人喝杯北戎的酒水……”
谢晗这才注意到案上皆是夏国宫廷的菜式,糟鹅掌、鲈鱼脍,连盛酒的琉璃盏都是李松素日爱用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