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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斯楞闻言大笑,一把揽过谢晗的腰:“李御使听见了?昨夜晗儿在我榻上可是……”他故意压低声音,却让每个字都清晰可闻,“……叫得整个营帐都听见了。”
谢晗暗自翻了个白眼。他们明明说好只是演戏下套,这人怎么还即兴发挥起来了?
李松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阿尔斯楞见状,变本加厉地命令道:“晗儿,当着李御使的面,吻我。”
谢晗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这不在计划之内!但箭在弦上,他只能硬着头皮凑近。
阿尔斯楞趁机扣住他的后脑,将这个吻演得缠绵悱恻。
谢晗能感觉到李松的视线几乎要在他们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够了!”李松拍案而起,青瓷茶盏应声碎裂。
他突然身形一晃,扶住案几的手指节发白:“这茶……你们……”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踉跄着跪倒在地。
端坐在虎皮椅上的郝赞领主缓缓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李柘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容。
“沐研这易容术越发精进了。”谢晗轻笑着上前,“连李松都没认出,这位’郝赞领主‘竟是您假扮的。”
阿尔斯楞得意地看着李松:“这迷药见效倒快。”
“人在盛怒时气血上涌,药效自然发作得快。”李柘冷声道,目光扫过阿尔斯楞仍搭在谢晗腰间的手,“不过王子方才的表演,未免太过投入了。”
纱帘轻动,沐研捧着托盘款步而出,盘中整齐叠放着一张李松模样的人皮面具。
他将面具递给李柘:“请主子即刻易容。高彦和黑甲军若见不到主将返营,恐怕会强闯领主府。”
谢晗蹲下身,仔细检查昏迷的李松:“此人身份特殊,与赛罕大汗关系匪浅。”他抬头看向李柘,“沐研会带他秘密返夏审讯,但在此之前,需要殿下假扮李松稳住黑甲军。”
李柘接过面具,指尖在谢晗手背似有若无地擦过:“明日辰时,我会以私会指挥使之名离开驿馆,与你们汇合。”
“殿下放心。等您出了王城,我自会与殿下汇合。”谢晗道。
沐研已利落地将昏迷的李松捆好,闻言抬头:“马车已备在西角门,但黑甲军的岗哨……”
“他们不会发现的。”李柘戴上面具的刹那,谢晗心头突然一紧。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李松素来清冷矜贵的面容,此刻正被李柘完美复刻。连那微微上扬的眼角,都分毫不差。
谢晗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半步,又硬生生止住。他盯着“李松”的眼睛,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这不是真正的李松,他对自己说。可为什么看着这张假面,他竟想起昨晚那种被全面覆盖占有的感觉。
“谢大人?”沐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谢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那里还戴着李松给他解忆魂香的护腕。
“一定……不能伤他。”谢晗声音有些发涩,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昏迷中的真李松。
那人被麻绳捆缚的姿势让他胃部一阵绞痛,却又说不清缘由。“等明日出了城……”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我会亲自审问。”
这句话说得太过急切,连阿尔斯楞都投来探究的目光。
谢晗仓皇转身,假装整理袖口,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谢大人倒是关心得很。”李柘的声音从“李松”的面具后传来,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他缓步走近,假面下的眼睛却灼灼地盯着谢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这个冒牌货有什么私情。”
谢晗强自镇定道:“殿下说笑了。此人关系重大,自然要谨慎对待。”
李柘突然伸手,冰冷的假面几乎贴上谢晗的耳廓:“那你可知,你现在的眼神……就像看着情郎被绑的痴心人。”
阿尔斯楞闻言皱眉,一把将谢晗拉到身后:“夏国前太子,注意分寸。”
沐研适时地轻咳一声,将绳索最后打了个结:“时辰不早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三人,“再耽搁下去,黑甲军真要起疑了。”
谢晗趁机退开几步,却仍能感受到李柘如有实质的目光。那目光像是要穿透他的伪装,看清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那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直视的角落。
“走吧。”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偏厅的高彦该等急了。”
李柘最后深深看了谢晗一眼,转身时“李松”的官服下摆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
他翻身上马,语气森冷:“明日辰时,我要在十里亭见到完好无损的谢大人。”这话明着是对沐研说,实则是在警告阿尔斯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