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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吉利亚首领法布尔……”李松话音一转,“诸位与其操心北部落,不如想想今夜谁能活着走出这大殿?”
“你什么意思?!”法沙的胡子气得直抖。
李松袖中突然滑出一枚染血的飞镖,“叮”地钉在地图正中央——恰好是南部落王宫的位置。
“昨夜刺客的见面礼。”他指尖抚过镖尾吉利亚部落的狼头纹,“法布尔昨日已进了王宫,而你们……”他目光扫过瞬间惨白的群臣,“还在做梦吞并北部落?”
“轰”地一声,一名武将撞翻了案几。法沙直接瘫软在旁边官员的怀里,哆嗦着指向殿外:“快……快去……”
“慢着。”李松一柄折扇横在门前,“黑水河以东三百里的采矿权——本官要了。”
赛罕攥紧拳头:“李御使!你别太过分!”
“过分?”李松忽然低笑一声,“那就请大汗继续做吞并北部的美梦,正好让诸位都看看,吉利亚的刺客是怎么剥人皮的。”
谢晗眸光骤然转冷,殿内忽明忽暗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游走,将那份肃杀之气衬得愈发摄人。
此刻殿内群臣早已乱作一团。
攻打北部落的计划本是转移内部矛盾的权宜之计,如今吉利亚叛军首领竟已潜入王宫,随时可能血洗朝堂。
几个年迈的文臣面如土色,武将们则死死按住刀柄,目光不断在殿门与赛罕之间游移。
“给!”赛罕瞪着李松,虽然他不得不低头,却不愿输了气势。他额角青筋暴起,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现在就说!”
李松侧身让开殿门,在谢晗愕然的注视下轻笑:“御膳房腌菜缸下的密道里。”
……
刚入夜,驿馆烛火摇曳。
李松推门而入,臂弯间搭着一件胭脂色女衫,衣摆上金线绣着繁复的合欢花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换上。”他将衣衫抛向谢晗,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随我去查昨夜那支暗箭。”
谢晗指尖一挑,衣衫轻飘飘落在案几上。他抬眼,眸光锐利如刀:“殿下要我去查?”
“不错。”李松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白阳会的人混进了北戎王城,昨晚那支箭,是冲着我来的。”
昨夜围困方琪时,那支破空而来的箭矢,角度刁钻,直取李松后,若非他反应快,此刻李松怕是已是一具尸体。
可昨夜围击时,那支破空而来的箭矢他看得真切,分明是夏国东宫亲卫专用的柳叶箭。箭尾的缠绳手法,更是李柘近卫独有的“回龙结”。
“白阳会?”谢晗冷笑出声,“殿下当真要与我装糊涂?”
这男人连王宫地板下藏着刺客都知道,怎么可能查不出一支箭的来历。
李松抬眸,眼底暗流涌动:“谢大人似乎……知道得不少?”
“够多了。”谢晗突然起身,“比如殿下明明认得那支箭的来历,却偏要说是白阳会。”
昏暗的光线里,李松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支断箭,箭尾的“回龙结”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我当然知道这是李柘的手笔。”他指尖轻抚过箭镞上的暗纹,“但谢大人可曾想过,为何前太子的箭会出现在北戎?又为何……偏偏选在我围猎方琪时出手?”
谢晗呼吸一滞,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疑点突然串联成线,李柘若真要杀李松,何必用这么容易暴露身份的箭?除非……
“有人要嫁祸李柘?”他声音发紧。
李松将断箭往案上一掷,“叮”的一声脆响:“今晚婚宴,新娘是白阳会的联络人。”他忽然逼近,带着珈兰香的气息笼罩过来,“谢大人可愿与我演这场戏,看看你的沈辞有没有胆量现身?”
谢晗盯着李松抖开的那件胭脂色裙裳,绣满合欢花的衣摆在烛光下泛着柔光,腰封上甚至还缀着一串细碎的银铃,走起路来怕是要叮叮当当响一路。
“白阳会既然敢陷害李柘,这事就不能不管。”他冷声道。
李松轻笑,突然将裙裳披在他肩上。他衣袖拂过谢晗颈侧,惹得他耳尖微热。
“米商嫁女,宴请四方。”李松凑近他耳畔,嗓音里带着蛊惑,“我们总得有个合适的身份进去。”
谢晗侧身避开这过近的距离,却见李松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对碧玉耳坠,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新娘子是白阳会安插的眼线,这场婚宴,就是他们接头的地方。”
“所以是夫妻?”谢晗冷笑,“你怎么不扮妇人?”
“我倒是想。”李松叹气,指尖点了点自己轮廓分明的下颌,“可惜这张脸,王城谁不认识?”
谢晗还想反驳,李松却已凑近,突然伸手在他腰间一探,“唰”地抽走了他的绣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