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晗随着众人步入内殿,目光立即被主座上的人影吸引。赛罕大汗斜倚在铺着雪豹皮的王座上,哪里像是病重之人?
这位北戎统治者约莫四十出头,古铜色的脸庞上嵌着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他披着棕色狐裘,虽然刻意放慢了呼吸节奏,但脖颈处跳动的脉搏强健有力,哪有一丝病容?
“大汗。”络腮胡将领单膝跪地,“吉利亚部落的刺客,昨儿企图刺杀北领主……”
赛罕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谢晗注意到,他弯腰时后颈肌肉绷得死紧,这咳嗽分明是装出来的。
谢晗心头剧震。这场“病重探视”,根本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局。
还没等他细想,一位络腮胡将领已经拍案而起:“大汗,昨日巡逻的儿郎们发现吉利亚部落在往边境运粮草,光是牦牛队就过了三批!”他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山谷,“这儿,还有这儿,都发现了新鲜的马蹄印,怕是要起兵造反啊!”
殿内的气氛骤然凝重,北戎南部的重臣们正为吉利亚部落蠢蠢欲动的叛乱迹象而忧心忡忡。
右大臣法沙捋着花白的胡须,率先打破沉默:“依老臣之见,不如借讨伐北部之名,收拢各部兵权。届时吉利亚若不出兵,便是抗旨不遵;若出兵,正好借北部之手削弱其实力。”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立即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右相高见!北部近年屡犯我境,正该教训。”
“此计甚妙,一石二鸟啊!”
“吉利亚若敢不从,正好坐实其谋反之罪……”
赛罕大汗斜倚在王座上,指尖轻叩鎏金扶手,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任由群臣争论不休。
谢晗冷眼旁观,心知此事已成定局。就在此时。
“攻打北部?”李松突然轻笑出声,声音清朗如玉磬,“诸位是嫌南部的将士太多了吗?”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谢晗心头一跳,李松身为夏国使臣,竟敢公然插手北戎内政?
法沙老脸涨得通红:“李大人,此乃我北戎……”
“南北对峙多年,为何始终未动干戈?”李松不紧不慢地打断道,“诸位心知肚明。”
众大臣面色骤变。南北两部势均力敌,谁都不敢轻启战端,这是朝堂上心照不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