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先生,肖意锦回来了。”秘书小心地推开门道。
“曾先生。”跟着进来的男人一身黑色休闲服,并不很高大却十分结实。
曾沧海点头,“人带回来了?”
“是。按照您吩咐的,就在楼下。”肖意锦道。
“好,把风声传出去吧。”曾沧海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肖意锦便不多言,“是,那么我下去了。”
“等等,她有反抗吗?”
“她警觉得很,我进去坐下没多时就从后门跑了。好在事先已经排布好,把她围在中间。我说之前的事让曾先生和梁小姐有些不快,曾先生想请她去看看梁小姐。她就没再说什么,跟着来了。”
曾沧海冷笑着,“好了,你办事很利索。下去吧。”
自己若吃一个女人的醋,成什么样子?可这叶舟真是情坯。
曾沧海定了定神,司晨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做惯了夜间活动的杀手组织,论及情报网比不上早已在N城市井里根深蒂固的整个黑帮。上午发现叶舟在一家小食店做临时工,马上就布置下去。说到底司晨不过一时之勇,棋局还没有正式开始。
手里新掌握的这枚棋子究竟有多重要呢?曾沧海决定赌一赌。
一个被拱手送人的玩物,一个能让司晨二当家亲自乘直升机追回的猎物,一个司晨不惜花大价钱送出国抢救治愈的利器,一个最终放归自由的不驯宠物。
相持的天平是否会为她倾斜?
from 司徒菁
几乎是曾沧海发来叶舟消息的同时,司徒靖闯进我的房间。
我知道她很想问清我的打算,事情太过突然,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似乎更加无法开口。
此时此刻,叶舟对于我意味着什么呢?
回到N市不久,我说服司徒靖插手N市的灰色地带,其实以司晨的发展,和N市黑道正面冲突只是早晚的事情。在准备阶段,把叶舟送给梁安澜,曾沧海生性多疑,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最好不过。另一方面,想要证实遭遇背叛的人倘若有机会便会不择手段地报复。
两项目的似乎都已经达到了,也凭借潘岳泽把叶舟带了回来。可是叶舟的身体状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原本认为就算她被梁安澜弄死了也不会觉得可惜,那将是对她们最好的报复。但是结果呢,每一天都在不安中度过,呆在空的房间里心脏像坠入冰窖般痛到麻木。明明捧在手心怕化了的人,一次次被自己推下深渊。
直升机上,叶舟被我放在怀里。头发染回黑色,衬着皮肤白得像纸。微微张合的唇已然发灰。套上呼吸面罩的时候,她睫毛扑扇了一下,眉心微微拧起,脸色白得发青。就那么一瞬,胸口被揪起一样,忍不住抱紧她再也不想放开。
一路抱着叶舟,轻到松开手就会化成青烟一样。送进早已准备好的急救室。
抢救持续了很久。后来司徒靖来了。她看着我的目光好像看着一个将要死去了的人。明明濒死的人是一墙之隔的叶舟。她却一直那么定定地看着我。
“姐……”我不情不愿地开口。
“四年前吧……”司徒菁苦笑着转而盯着灰白的墙壁,“那时候叶舟也在这里手术。你生怕我害了她,一天三四个电话,求我把她交给你,不惜一切的。”
“姐!”这算是嘲笑吗?
“我说叶舟不值得,你坚持说会等她创伤愈合。”司徒靖并不理会我的不满。
或许那时司徒靖要说的并非叶舟不值得,而是预见了自己的做不到。“结果四年之后,我害她越伤越深。当初不惜一切要换她,结果又把她的生命一点点消耗尽。你是想说这些吗?所有事都是因为当时的错误吗?”
“哪里的错你心里明白,我只当是发泄,”她说得平静,“她和你一样,个性太强,就未必容得下你一再迁怒。彼此的感情里糅杂了太多的欲望和恨意,只能越陷越深。”
“哼,”好像被戳中软肋,我也只能冷笑一声表示不屑,“所以你认为该怎么样?”
“有些错一旦铸成就不能妄想回到过去。我想了很久才想通,既然说爱就懂得放手。你也总会想通的。”
她的话很不入耳,如果在几年前也许我会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但是现在,自己内心里隐隐也有这样的想法。
是不是该结束了?
抢救结束后,医生说现在的环境能进行的手术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又介绍了国外的医生给我,说不如稍事休整后做一次大手术。
同时还提醒我,叶舟没什么生的意愿了,让我自己想想办法。
病房里看到她,安静地闭着眼睛,静得像是已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