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默默念了声:“回家……”
赵云香见眼前人有了反应,赶忙乘胜追击:“是也,回家!不知柳娘子的家在何处?与咱们这儿相隔多远,回家是否方便?若是不便,到时我可帮娘子你安排个妥帖的马夫,送你归去一程。”
赵云香每句话都在往柳善因身上引。
柳善因盯着眼前人有些重影的脑袋,噘嘴想了想,“我的家在何处?我的家……”
赵云香点点头,私以为胜利在望,没成想柳善因却忽而说了句叫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话。
“我的家就在这儿啊……你看不到吗?”柳善因说罢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赵云香愁眉问:“什么?”
柳善因便开口跟她认真解释道:“什么什么啊?我一个小田螺,我的家不在背上,难道在脑袋上吗?”
“……”
赵云香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她觉得眼前人根本没醉,她不过是趁机装醉跟自己装疯卖傻,好逃过她的追问。她凝视着看上去纯良无害的柳善因,心想这女人好深的城府,她是田螺?
她瞧她分明就是狡猾的田鼠——
可柳善因冤枉,她现在醉醺醺的,实在是把自己当成了颗生活在稻田里的螺,不若她也不会蜷缩在桌下一动不动。上一遭醉酒,她便是错把自己当做一条猎狗,半夜吵着闹着要睡在邻居家的狗窝才肯罢休。
赵侃侃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见四姐吃瘪,捧腹笑了半天,笑得赵云香没了面子,气急败坏把“小田螺”推在了一边,起身不再想搭理柳善因分毫。
柳善因被她这么一推,瘫坐在地上,似是缓过几分神来。
赵温香在赵家呆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像今天这种情况,她下意识抬眼去看贺盈安愈渐难看的脸色,不禁暗道这丫头真是有趣,也真是厉害。
赵温香再次转眸瞧瞧外头的天,约摸着时辰差不多,就伸手去搀了桌下的人。
“来,坐回位置上吧……小田螺。”
小田螺,什么小田螺?
柳善因迷迷糊糊从桌下爬起身,虽然暂时忘记了自己“小田螺”的身份,但依旧醉得不知东南西北。她抬头一瞧见贺盈安,想起适才敬酒的事,居然又顺手端起面前的汤碗,朝贺盈安敬去。
甚至赵温香想拦,都没给拦下。
“夫人,晚辈…晚辈敬…祝您……祝您福如东海,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