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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善因不答,赵温香便无趣地将手臂环起,“怎么?柳娘子不打算坐下吗?”
柳善因盯着赵温香看了半晌,大抵是知晓眼前人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便硬着头皮上前两步开口道:“赵娘子,请问您今日过来是……”
不成想又被我行我素的赵温香打断。
柳善因抬头看着眼前人在环顾四周后,扬声道:“孩子呢?怎的未见我那小侄子呢?”
柳善因听到赵温香提及小宝,不敢轻易应声。可她这话压根不是说给她听的,只见赵温香说着,转眸便冲领来的使人们授意道:“去——把孩子给我寻来。”
“你们寻小宝做什么!”
柳善因闻言再也按捺不住,快步冲去就打算阻止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居然被赵温香眼疾手快一把给拉了住。柳善因讶然回头,竟见赵温香将嫩白的手指轻轻抵在唇间,意味深长嘘了一声,似是示意柳善因安静。
“你!”柳善因试图甩开赵温香的束缚,眼气人却紧抓着她不放。
一直待到长夏和土酥追着那些人消失在院外,赵温香才松去柳善因的手腕缓缓吐口:“由着他们去吧,你今日若想安安稳稳把这事解决了,就听我的。”
“你什么意思?”柳善因茫然不解。
赵温香卸下装出的那股子骄纵,换上一副冷漠相倚在藤椅上阴声道:“长公主要借我的手,寻个由头将你接到府上去,我不知她意欲何为,但我猜一定是为着呈王府的那档子事。”
“可我已自身难保,三郎娶谁,不娶谁,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若不是那位拿我家小女威胁。我压根不会来。所以咱们素昧平生,我不为难你,你也别让我为难。”
赵温香倒也坦荡。
她的良心未泯,自那日接到贺盈安的差使后,她便没有一刻想过要用坑害眼前这无辜之人的办法,来保全自己。赵温香不会任由贺盈安摆布。
她哪怕被休被弃,也未有一日跟谁低下过头。
眼前人直截了当,柳善因似乎感觉到她对自己没有敌意,但还是提防着试探:“我凭什么信你?”
“你自然可以不信。”
赵温香昂起头望向院墙,又被天边的白云吸引注意,“可你别无选择,那些使人都是有备而来。我不过是他们摆布的傀儡,你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你能相信的只有我。我的任务不过是将娘子带去护军府,只要娘子能帮我掩人耳目,让那位拿不到我的错处,我便信守承诺帮娘子脱身。”
柳善因迟疑,她不明白眼前人说得是真是假。
但就如赵温香所说,倘若对方今日真来硬的,她在护军府能寄希望的仅她一人而已。
就在柳善因踟蹰不定之时,院外去寻孩子的一众使人便气势汹汹带着乳娘和啼哭不止的小宝行来,而此时土酥和长夏竟不见了踪影。
柳善因看着娃娃在哭惶然上前,却被无情拦下。
“让开。”柳善因还是第一
次这般厉声说话。
而使人偏视她为无物,赵温香见状若无其事抚袍起身,来到众人面前想要替柳善因接过小家伙,没成想那些人竟连她也防。赵温香眯起眼睛,不怒自威,“怎么?我连抱抱自家侄子的权利也无?”
再如何赵温香也是赵家长女,使人们靠着贺盈安的威风,料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招,便不情不愿地将孩子交进了她手中。
这时间,院墙将光影一分为二。
使人们站在背光的地方,而对面应光而立的柳善因和赵温香,便自然而然站在了一起。赵温香到底是生养过孩子,娃娃到她怀里不过半分,就渐渐停止了哭泣。
柳善因转眸看向使人,忍不住追问:“你们在这儿,长夏和土酥呢?”
“夫人,长夏娘子和土酥娘子被她们关进了书房。”乳娘抢着应声,为首女使见状瞪了乳娘一眼,“哦,那二人阻拦我们家娘子见孩子,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将人给关了去。”
“把人给我放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呢——”柳善因忍无可忍,使人似有预谋般如是说,“娘子莫急,等您从府里回来,人自然就放了。这样张狂的下人,是该给些教训。三郎君平日没工夫打理这些琐碎,那我们便替三郎君好好给她们立立规矩。”
软禁府中人,以防通风报信,还想拿孩子相要挟,这些人就是铁了心要带自己走。
柳善因量小力微,压根不知该如何破局……
赵温香恰在此时开口,只见她又换回了那个骄慢的模样,“柳娘子,我若不是为阿弟着想,心疼我阿弟,今日压根不会特意过来帮你劝你,你莫要不识好人心。阿弟如今为了你与家里闹得这样僵,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一直为难下去?你难道就想孩子跟着一样得不到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