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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善因连忙推脱,“夫人的心意晚辈领了,但这盆芍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不能收。”
凤南一脸笑意看向柳善因,想这丫头是个实诚的,除了瞧上去不大机灵,人品倒也没话说,她便含笑问她:“娘子是不喜欢?不若我再去给娘子换一盆?”
柳善因闻言慌忙挥手,“不用换,不用换,我喜欢的。”
“既是喜欢,那就留着。”凤南一句话把柳善因给绕了进去。
她今日的任务就是送花,这花送到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她便趁着小女郎没反应过来,转头收队走了,“成了,把花给三少夫人放下。咱们走了,回去给夫人复命。”
侯府的人,来得匆匆,却也匆匆。
没一句多余的废话,只做完要做的事,转眼间就消失在府门外。
让柳善因本就不快的反应力,雪上加霜。
彼时,立在空荡的前院,柳善因跟小侄子面面相觑,“小宝,怎么办啊,咱们是不是闯祸了,就这么稀里糊涂收了花赵赵将军会不会不高兴啊——”
小侄子眨眨眼,听不明白小姑在叽里咕噜些什么,只能啊啊两声意思一下。柳善因跟小侄子说不明白,垂头叹了口气,转眸看向那盆娇艳的芍药花,无奈一手抱着娃,一手抱着花,朝后头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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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厨屋,柳善因心事重重地将芍药花搁在了菜园子边上,土酥这时间在廊下洗菜,瞧见那芍药直夸,“夫人的芍药真好看,若是做成芍药饼那股子香香的味道,想着就美。”
柳善因实在有些佩服土酥,这会子瞧见这么美的鲜花,她的第一反应竟也是吃。
柳善因转过头,千叮咛万嘱咐:“土酥,菜园子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吃得,唯独这盆芍药花,你千万记着不要偷偷吃了。因为这是侯夫人送的,我得好好养着,不能有任何差池。”
土酥点点头,她虽然喜欢偷吃,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偷的。
她信誓旦旦地告诉柳善因:“夫人放心,就是您的菜园子,我也不会不经夫人允许随意采摘的。”
柳善因笑了笑,转头抱着小侄子到水缸边舀了一瓢水,给芍药花浇了浇。别瞧她个头小,但身上真是使不完的牛劲。她是抱着小侄子一会儿浇水,一会儿施肥,一会儿修篱笆,一会儿晒菜种。
忙得不亦乐乎。
给土酥看得直眼晕,她剥好从家里顺来的活鱼洗净,抬头冲柳善因说:“夫人你快歇歇吧,你不累,我瞧着都累。咱这活鱼剥好了,今晚上给小郎君剁些鱼,泥榨些菜汁试试?”
“好,麻烦你了。”
柳善因抬起头,半下午的太阳不算耀眼,她一屁股坐在板凳上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土酥拎着鱼,摇摇头,“麻烦什么,这都是我该做的差事。您休息着,我去做饭,将军也差不多快该回来了。”
是啊,赵赵将军该回家了。柳善因想着几日不见赵留行,起初还有些高兴,可等她转头看见那盆芍药花,又瞬间耷拉下脸来。
可这花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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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留行今日回来得不早,比往常都要晚上半个多时辰。
柳善因左等不见人归,右等不见人回,土酥几次过来问她要不要先吃,她就是饿的肚子咕噜噜直叫,却还是忍住不吃,最后也只是叫土酥把给小侄子准备的鱼泥端了过来。
可谁知东西还没喂到小家伙嘴里,赵留行就穿着常服负手跨进院门。
回家之后更衣寻人,好似成了他的习惯。若搁往前,他下了两日的值归到这死气沉沉的家,定是如同一滩烂泥倒在床上,直达趴到三更天再说起身沐浴更衣的事。
那屋里黑得连盏烛灯都懒得点。
如今不同了,家中每到此时都是灯火辉煌,其乐融融。叫他也跟着不自觉温暖起来。
柳善因瞧见赵留行下意识将手里的木勺停顿,急得小侄子直探头往前,怎么也够不着那近在咫尺的美味,“小宝瞧瞧,谁回来了?你想不想赵赵将军呀~”
小家伙放在平日瞅见赵留行或许还能伸手相迎。可今日碰上好吃的,他是半分也没搭理,只一个劲地要饭吃。
“在这儿做什么呢?”赵留行看着姑侄两个,抚袍坐在了桌案边上。
他看着那碗中白乎乎的东西蹙起了眉,“这是给他吃的?”
“是呀,小宝快七个月了,也该换点东西吃吃了。”柳善因点点头,强行控制着怀里闹腾的小侄子,“哎呀,小宝你别急,这碗都是你的。”
赵留行瞧小家伙在眼前人怀中像个打挺的鲤鱼般乱动,伸手朝柳善因搭腔道:“把孩子给我吧,我来喂。”
“赵赵将军上值那么辛苦,怎么能叫你来喂呢?你歇着,我把小家伙喂完,就去让土酥热饭。”柳善因抱着小侄子手忙脚乱,赵留行实在看不下去,就强行从她手里接过了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