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灵岛,云雾缭绕。
小童正在树下扫雪,忽然间发觉眼前的光被挡住了,抬起头一看眼前竟是一道修长的身影,立马抽出剑严肃问道:
“阁下是谁,可有进岛凭证?”
那年轻男人头发披散,眉眼冷峻,双目深邃,身上衣服虽破,却不影响其冷厉俊美,更添几分倜傥。
对方紧紧盯着小童,唇色惨白,声音沙哑地道:“你家主人在何处?”
“请问您是?”小童见男人身上并无敌意,但也不敢松懈,依旧厉声问道。
“我是陈鹤轩,请告诉我你家主人在何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男人焦急地问完,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脸色如同一抹颓雪,愈发苍白。
修仙界的消息向至灵岛传得极快。小童闻言,双眼一亮,手中握着的扫帚不由得一松,喜出望外地道:“您……您就是鹤轩仙尊?”
陈鹤轩微微颔首。
想起仙尊在问什么,小童压抑不住喜悦,连忙道:“我家主人应该在岛中央的湖心,您去看看就是。”
几乎是眨眼间,小童就见陈鹤轩消失在了眼前。
他不由得暗暗纳闷,为何这仙尊看起来如此狼狈,渡劫成功了不应该更显得气宇轩昂吗,怎么看上去倒更像是被抽取了魂魄。
至灵岛,湖心小亭。
感觉到陈鹤轩的到来,神使站了起来,隔着一张黑色的面具,抬起一双金色兽瞳望向陈鹤轩:“恭喜仙尊渡劫成功。”
“太阿剑不是早就被销毁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并替我挡下最后一劫?”陈鹤轩飞进亭中冷声问道。
他内心壅塞,愤怒的火焰不停翻滚,无法消灭。
“仙尊你是不是看错了?”神使惊讶地道:“我亲眼目睹太阿剑被销毁的,它怎么可能再出现。”
一时间,心中升腾着强烈的怒意,陈鹤轩眯了眯眼,掐住神使的喉咙,将其按在柱子上,厉声道:“我不可能看错,如果不是你,还会有谁动手脚?”
“仙尊不必着急,难道太阿剑出现替你挡劫不好吗,否则你也难渡过天劫。
“再说你何必在乎此事,不是过几日就要飞升上界了吗,就算问清楚了太阿剑的事于你也是有害无益。
“何必多添麻烦,不如把这心思花在飞升大典的事上。”
神使不怒反笑道,唇角微翘,金色兽瞳直直盯着他,从陈鹤轩如墨一般漆黑的眼中读出了愤怒、迷茫,和微弱的悲伤。
“你果然知道原因,不要再胡搅蛮缠”,陈鹤轩掐紧了手,任由一股莫名的情绪侵袭,道,“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太阿剑会在那个时机出现,以及为何太阿剑没有被销毁。”
“这就是仙尊求人的态度吗?虽然你已成为仙尊,可我也好歹是至灵岛的神使吧。”神使语气轻松地说道,只有皱起的眉头才显现出他被掐着的不适。
“抱歉,请阁下告诉我真相。”陈鹤轩松开手,努力克制着情绪蔓延。
说来也奇怪,他一向自律克制,待人接物素来有礼,成年后情绪也从不外露,最多是在被囚禁时朝戚玉凶几句。
可此时此刻,不,更准确的说,是从目睹太阿剑在天劫下灰飞烟灭开始,陈鹤轩的心就仿佛在火上烧灼一样,他再也不能向之前那样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了。
“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只是你真的确定你想知道事实吗?”神使悠悠走到小几前坐下,颇有兴趣地看向陈鹤轩:“说不定这件事与你最敬重的师长、最在乎的门派有关呢?”
后一句话,如重锤一样,狠狠敲在陈鹤轩心上,敲得他手脚发麻,全身冰凉。
沉默了一会,陈鹤轩走到神使对面坐下,声音略显沙哑地道:“无论事实与谁有关,我确定我想知道事实。”
“害,其实我也可以不告诉你,但谁让我就喜欢看有人自讨苦吃呢,既然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神使托着下巴笑道。
陈鹤轩抿了抿嘴,下颔显得愈发冷厉,说:“多谢。”
“那我就不说废话了。我只回答你问我的三个问题。
“一是关于太阿剑是否销毁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太阿剑从未被销毁过。”
陈鹤轩皱紧眉头,不顾礼仪插嘴道:“可当年我本是为了除去太阿剑中的戚……剑灵才将太阿剑交给你,但后来你告诉我除非连同太阿剑一起销毁,否则除不掉戚玉。”
“那你亲眼看到太阿剑被销毁了吗”,神使笑道,“那个说辞只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交出太阿剑。”
“你们拿太阿剑有何用?”陈鹤轩将手心捏紧,沉声问道。
神使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继续道:
“你的第二个问题是太阿剑为何会在那个时机——你的最后一道天劫落下时出现。因为太阿剑……或者说是戚玉附于太阿剑的意义,就是替你挡下最后一道劫。
“至于第三个问题,太阿剑为什么没被销毁以及我们为什么要从你手上拿到太阿剑,那就是为了让戚玉彻底炼化你留在他体内的精血,使其能在关键时刻被天劫识别为是你,方才能替你挡住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