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宁含着眼泪发狠地咬着陆展安的手臂,他不叫痛,只说让她再用力些咬,只要别接着发疯,伤到自己。漫长的等待时间过后,医生出来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虚脱加上缺氧,此时松了一口气的慕长宁差点在急诊室门口晕过去。不过这个“暂时”,不是医生危言耸听,而是因为慕长康的情况太过复杂。陆展安很快联系了这里心脏内科的权威专家,把人从被窝里薅出来,接到了医院。天快亮的时候,慕长宁去到了诊断室。专家解释说,由于慕长康本就有先天的心脏病,如今经过撞击后,心脏瓣膜严重创伤,除非是彻底地进行修复手术,才有康复的可能性。如今她失血过多导致缺氧,所以只能进行微创手术,但是她的下肢血管又有受损的迹象,目前这种繁琐情况下的修复,以医院现在的技术来讲,成功率不会很高。“技术方面……”慕长宁颤着声音问。专家面露愁容。“据我所知,国内现在应该还没有更高端的技术。”这句话像是给了慕长宁一记重锤,她痛苦地弯下身子,半天都没缓过神来。最后是陆展安把她搀出去的。“我们医院现在已经在尽力维持患者的现状了,还请你们尽快决定,是转院还是进行手术。”医生平淡地叙述过后,转身走远,慕长宁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的妹妹。陆展安承诺说他一定会帮她,但要求是让慕长宁在空闲的病房里面休息一上午,等他买饭回来。他走之前,让阿林留下给她拿一条温热的毛巾擦脸。小哭包莫炎跟陆展安汇报说肇事司机是酒后驾驶,而且情节严重,现在已经送到了相关部门关押。路遇过楼下的早餐店,莫炎依照吩咐进了店面,陆展安坐在车里给美国的朋友打电话。那边是傍晚,对方接的很快。陆展安没多寒暄,开门见山问他有没有所需方面的关系,对方说是可以想想办法。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陆展安在医院的走廊里接到了电话,他挥手让莫炎先把早餐送到病房里去。整整一个晚上,慕长宁紧绷到几乎断裂的神经一直在突突弹跳。她疲乏地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灼人眼的白色,全身好像一滩烂泥,躺在床上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但她也没怎么睡着,只是勉强眯了一会儿,门一动就醒了。“陆展安呢?”慕长宁问。莫炎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上,打开包装问她吃什么。“少爷在外面,您吃点东西吧。”慕长宁掀开被子就下了床。但她头晕腿打颤,要不是阿林扶了她一把,她就会直直地朝铁质的栏杆撞上去了。“慕小姐,您还是先吃饭吧,少爷在忙。”阿林劝她。慕长宁蹲在床边缓了一阵,揉着脑袋站了起来,还是朝着门口走去。打开门时,她探出头,正好看见陆展安挂断电话朝病房转过来。“不是让你先吃饭吗?”她肿得跟核桃似的双眼,还有发白的嘴唇,让陆展安看过之后脸色微变。他抬手撩开碎发,轻轻地去试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但一摸上去,都是冷汗。陆展安蹙眉。“会着凉的。”走廊里的空调确实没有病房里开得足,她还是光脚跑出来的,真是不让人省心。他弯腰抱她进去,莫炎和阿林已经将早餐摆在了茶几上,随后出去关上了门。“有办法了吗?”陆展安把餐具拆开递到她手上。“先吃饭。”“你先告诉我好不好?你明知道我很着急。”慕长宁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不想用别人多操心。而且人在强硬支撑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倒下的,所以多耗费上一些精力,她也不在乎。她现在唯一挂念的就是妹妹的治疗方案。这样飘飘荡荡,随时会坠落的悬挂感觉,实在让她越发不安。但陆展安似乎不懂她的情绪,又或者是懂,却不愿顺着她。“再着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他把粥喂到了她嘴边。“就算是真的能从国外找到医生和机器,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进行手术。”其实陆展安刚才接到消息了。国外的朋友跟他关系不错,托了家里人帮他找到了顶尖医院的主刀医生。但这位医生正好和家人去别的国家度假了,刚走不过一个星期。这是个挺麻烦的问题,毕竟像这种级别的人物,想要搞定就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了,只能看个人意愿,而现在人家摆明了说不想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