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昏昏沈沈的趴倒在床上睡著了,还是被蓝憧叫醒的。
他推了推我,一脸的疲惫,我刚坐起来,他倒在旁边睡著了。藏青色的王子服穿在他身上,真的是有几分童话的味道。
“蓝憧,蓝憧。”我低声叫他。
“恩。”他眼睛睁开一条缝,似闭非闭的。
“那个……这个给蝶羽,恩……是彼岸花的种子。”我说。
“恩……”他几乎如同喘息的回答我。
“别忘了啊。”我叮嘱著把盒子塞到他手中。
他紧闭眼睛,呼吸变得冗长而沈重,眉头深锁。我转过身想走开,到了墙壁旁边才想到我是靠镯子穿越的。看著仰躺在床上的他很样子可怜的,像受尽了委屈。
内疚如潮,我走过来,如果他以後嫁不出去,大不了我养他呗。这样想著,我拽开被子。
“喂,你稍微起来一点。”他挪了挪身,我趁他腾空的时候抽出底下被他压倒的被子,脱了他的鞋,把腿移到床上,再盖上被子。
我想我还真是好人,长这麽大还是第一次伺候人,腰都酸了。我觉悟了,果然我不适合伺候人。
临别再看他时他已不安的拉住被子蒙了头。
曾经
语文课的时候突然接到他的电话,手颤了一下,差点把手机给扔了,我躲到桌子底下去接。他问我我这边怎麽这麽吵,我说我在上课,他沈默了会,说让我好好听课又挂了。可是这十一假期结束後都没有再看到尤法。
握著的手机差点失去知觉,心中一阵阵的烦乱,突然很想离开,去谁也联系不到我的地方,就我一个人,每日看日出日落。
敲了敲头,都这麽大了,怎麽还有如此任性的想法?我的脑子出问题了麽?说来可能是因为不习惯这里的食物,刚来一个多月瘦了十几斤,所以连带的脑子也坏掉了吧?是吧?
总是不经意间想起以前的一些小事,遥远的像是我一个人的幻觉,而且,越来越不真实起来。
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他好像很讨厌我,我走在他的後面追他,怎麽都跟不上他,路变得没有尽头,他越来越远,几乎要消失在我的眼前,我蹲在地上没命的大哭,他烦躁的冲我吼了一句,又重新走了回来,记不起他为什麽会讨厌我,也记不起他在我面前说了什麽,迷迷糊再有印象的时候他摸摸我的头,拉起我的手一起往前走。
再大些,他不再带我玩了。
後来每次放寒暑假,都会布置很多作业,从早上起来一直写到晚上,一个长长的假期还是写不过来,他会努力模仿我的字迹,帮我写作业,交到上面,心中忐忑不安的,怕老师发现,可是从未认真开过他都写了些什麽。
他留了长长的发,软而滑,却从不让我碰,有一次他看电视,我悄悄躲在他身後去偷偷的摸,一边偷瞄他怕他察觉,现在想想,他哪里会察觉不到,只有那次,唯一的一次,摸到了他的长发,像婴儿的胎发般柔软的丝缎。
都快不记得了,可是又突然想起来了,以前只知道拼命的想他,心一点点的痛,现在只觉得哀伤,为我逝去的童年,和曾经的纯真。那些都是我美好的回忆,也许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部分了吧。
我知道,我也能感觉的到,我们在慢慢的远离,虽然我们曾经那麽的靠近过。
手心的浸湿了手机的外壳,嘈杂的谈论声和导师的授教慢慢远离了,只剩下如梦般的幻觉,停留在过去。我站了起来,随著人群流动,到了寝室,有同学问我怎麽不去吃饭,我才反应锅来。手腕上的镯子灼痛了双眼,怎麽……那麽累呢……
“好困,我先睡了。”我笑笑摆了摆手,躺到床上盖上被子,果然一闭眼就睡著了。再醒来的时候眼角湿了一片,只是我记不起做了什麽梦了。周三的下午基本上都没课,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了,窗外昏黄一片,寂寞突然袭来,心止不住的被什麽给划伤,痛的快要睁不开双眼。
我攥紧了镯子,好像那里是我唯一的依靠。
我总觉得,她在呼唤我。
有什麽挤到胸腔里去了,蓦地气管像是被什麽挠著一样的又氧又痛,我捂住鼻子,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原先蓝色的房屋已经变成残骸,灰尘漫天飞舞,一层层剥落灰色的粉状物体,视野所触及的全是触目惊心的打斗的痕迹,连原先柔软舒适的床都四分五裂,惨烈的像仍不相信自己报废了一般。置身乌烟瘴气的废墟中,让人不由不觉得绝望,就像新一轮的世界大战,似是濒临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