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绍良听完保姆的悄悄话,脸色变得很差。他出了餐厅,景音听见玄关传来些说话声,是女人的声音。
这一发现让所有人都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女人的粗嗓门模模糊糊传来,似乎在说“急用”,“拜托”……
“张妈,是不是还有道汤没上来?”邢蓉压过了门口的说话声,“小浩每周都要喝竹荪排骨汤,你去看看好了没有。”
保姆急匆匆地出去了。然而没过两分钟,门口的声音突然变大,好像外面的人终于闯进了屋内。
“我们娘俩也是没有办法了,你哥留下一屁股债跳了楼,你也该替他还一些吧?当年还是你带他认识的那些人……”
“你别胡说,他是咎由自取,和我有什么关系?”
邢蓉面色青白交接,兀自站了起来。
餐桌上只留下景音和景韫浩,还有那几个客人。
客人面面相觑,估计觉得景韫浩还太小,于是问向景音:“小妹妹,外面是谁啊?”
景音不答,看了眼餐桌,觉得已经吃够了。
她有经验,若是在景绍良生气时待到最后,那倒霉的一定是她自己。她必须提前离席。
景音站起身,也朝门口走去。
杜伯母正坐在门口玄关的地上,保姆拉不动她。景绍良站在一边拍身上的灰,而邢蓉就只是看着,神情和景绍良一模一样,好像怕把身上弄脏似的。
门并没有被挡住,她出去的路畅通无阻,但路过他们身边时,景音还是问了句:“你怎么不把钱给她?”
杜伯母忽地看向她。
“小音吧?好孩子,快劝劝你爹,把……”
“你懂个屁?滚!”
景绍良特意压低了声音,但暴怒之意再明显不过。
景音微怔,随即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出了景家大门。
外面气温已经不算闷热,但景音就是莫名喘不上气。
也许去江边吹吹风会更舒服一点,她想。
也许还能再看到那个人。
心里确定了目标,景音才看见门口站着的景钟宁。
景钟宁站在台阶下面,明暗交接的光线让她不太起眼,她正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坐在别墅内反光的地面。
景音看懂了她眼神,是带着不甘的愤怒。
但她无话可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有些事也许早就该想明白的。
和那晚没什么攻击力的闷热不同,现在的寒风莽撞又无序。景音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回忆,最后沉默地对不远处的景钟宁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