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柏煊摇摇头,其实他是被她那声“舅舅”叫懵了。
赫惟从没这样称呼过他,尤其还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
她这是随着程茗叫的。
“舅舅!”程茗从楼上下来,将人从赫惟手中接手过来,推到沙发上去给他按摩颈椎。
“舅舅辛苦
了,舅舅明天早上上班我亲自送你去,让叶秘书休息一天,如何?”
赫惟白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程茗难得没和她逞嘴上功夫,真诚道:“我亲舅舅,没事儿怎么就不能献殷勤了?”
末了给赫惟剥了个枇杷,嬉笑道:“别吃醋,哥哥明天也送你上班。”
赫惟神情不自在地没接那颗枇杷,逃也似的上了楼。
纪柏煊看在眼里,表情淡淡的,仿佛程茗的一切小心思他都未曾察觉,但只有他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
他脑海中一再回荡赫惟的那声“舅舅”,想象以后几十年,这个称呼会一直响在他耳边,那感觉让他顿时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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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叶雪扬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回白市,离开前将车子送回别墅。
孟昭也在。
叶雪扬夜里的飞机,吃过晚饭去机场时间也来得及,纪柏煊将他留下,程茗也热情地说一会儿开车送他去机场。
阿姨临时加了两道菜,纪柏煊开了瓶红酒,说为叶雪扬践行。
纪柏煊靠在沙发上看杂志,问叶雪扬手里的工作交接得如何,听着不像是请假,倒像是离职。
程茗慌了,“不是干的好好的么,怎么这就走了?”
叶雪扬来的时候拖着个行李箱,看上去确实像是搬家。
“我在北京无牵无挂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其实还挺自由的。”
叶雪扬想进厨房帮忙,被纪柏煊拉着留下来,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一会儿,程茗上楼去打小报告,再下来时,三个人面上都有不舍。
“小惟你劝劝叶老师,你说他这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回老家了,莫不是舅舅你欺负人,转正以后也不给人涨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