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砚低声道:“公子,老夫人方才问起你。”
“我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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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唁的人陆续来到陈家,灵堂里哭丧声久久不停,黄纸烧起的火焰扭曲了视线,沉重的死气让人头晕目眩。
陈老夫人哭得心痛难抑,丧子的打击让她难以承受,本就苍老的容态愈显沧桑。
陈宴清顾忌她的身体,让下人扶她去休息。
“我没事。”陈老夫人摆手拒绝。
陈宴清没有勉强,只吩咐人去端了参茶来,又对陈老夫人说:“祖母万不可伤了自己身体。”
陈老夫人心下悲痛,迟迟说不出话,没有那个做娘的能受得了看着自己儿子离世,可她是陈家老夫人,她不能倒下。
陈老夫人深深呼吸,抹去眼泪,平静些许后想起问陈宴清,“方才怎么不见你?”
下人送来参茶,陈宴清接过递给老陈夫人,“父亲故去,二叔远在京师无法过来,我便去了封信告知。”
陈老夫人不疑有他,点着头去接参茶,瞥见陈宴清袖子上的湿痕,“你衣裳怎么脏了?”
陈宴清移去目光,袖摆堆叠的纹理间印着一抹看不出是什么的痕迹,方才他就是用这只手帮的宋吟柔。
指上的血擦净了,遗漏了这一抹稚水。
“哦,约莫是什么时候不留心粘上的。”陈宴清说的平缓,喉根却随着吐字牵扯出干涩。
涩意一直扯到他肺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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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柔已经清醒过来,眸光恍惚的靠坐在软榻上,玉荷在旁收拾她换下来的衣裳,看着上头的血迹眼眶一阵发酸。
姑娘已经承受了家破人亡的伤痛,老天怎么一点也不怜悯她,还要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吟柔木然望着那抹刺目的红,忽然突兀的扯了抹笑,笑意苍白无光。
“姑娘,你别吓我。”玉荷急道。
吟柔缓慢摇头,她是真心想要笑,起码这一步是她想要的,她终于和三公子有了牵扯不清的关系。
只是这关系让她难堪,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吟柔撑着身子起身,腿心牵出的涩痛让她忍不住抽气,额头细细生出汗意。
“姑娘还是在歇会儿。”
“不成。”吟柔摇头一点点站起,两条腿还在裙下打抖,小口呼吸了两下道:“所有人都在前院,我若离开太久,一定会让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