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陆随赶着牛车去了省城。
除了夏青桃缝的虎头帽、帕子,还买了两匹布,说起来之前卖老虎,周宾也没收任何酬谢,所以这次的礼物,夏青桃和陆随也是心甘情愿送的,哪怕这次生意没说成,这些礼物也是应该送的。
陆随去过一次省城就记住路了,夏青桃倒不担心他不认识,只是陆随第一次独自去这么远,他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而且牛车也慢,陆随一大早就出门了,估计回来也要傍晚了。
现在还未出正月,再加上新屋没养牲畜,家里也没什么事,夏青桃早上起来洗了衣服,就在西屋里做针线活,陆随一大早走的时候就把西屋的火墙烧着了,这会儿还挺暖和的。
绣了两块帕子,他腰酸脖子疼,便起来活动活动。
低头摸摸肚子,那里还挺平坦的,感觉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这里真的有个孩子吗?
“孩子,你听得见吗?”夏青桃自言自语,好像真的在和孩子对话一样。
“汪!”
大门叫了一声,把夏青桃吓一跳,转头一看,大门已经跳起来,跑出去了,趴在边上的小黑也跟着一跃而起,哒哒哒跑出去了。
这是听见什么动静了。
夏青桃跟着走出去,果然才走到廊檐下,院门就被敲响了。
“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两只狗上蹿下跳地叫起来,看来是个不太熟的人。
“别叫!”夏青桃呵斥一声,问外边道,“谁呀?”
陆随不在,这边又偏僻,他不敢随便开门。
“青桃,是我。”是陆文的声音。
夏青桃见是陆文,便开了门,可一开门,却见陆文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汉子,二十多岁,生得黑壮,穿着棉袄,肩上背个包袱,风尘仆仆的样子。
这又是谁?
“阿文哥,这是……”他问。
陆文道:“他说他是来送信的,在村口问你们家在哪,正巧我要去田里,就给领来了,今天阿随呢?”
“他出门了,去买点东西。”事情没成,夏青桃也不敢多说,看向那送信人,想到什么,眼底含了点亮光,“可是从明州府送来的?”
“正是正是。”那人也露出憨厚的笑容。
“那快进来吧,阿随不在,阿文哥帮忙陪陪客人。”夏青桃招呼两人。
陆文自然也义不容辞,带着那人进了堂屋,围着八仙桌坐下了。
夏青桃忙去烧茶,还好泥炉上一直温着热水,稍微催一催火就能泡茶了,又拿出之前做的栗子糕当点心。
“您喝水。”夏青桃倒了茶水,给陆文也泡了一杯,“阿文哥也喝,还有栗子糕,自家做的,不要嫌弃。”
那人忙说:“不嫌弃、不嫌弃。”说着,也不客气,拿起栗子糕吃,边吃边嘿嘿笑道,“我一早赶路,的确是饿了。”
“那多吃点。”陆文客气道,“我们乡下人,没什么好东西招待。”
“哪里的话,我也是乡下人。”那人道,“我叫施阿良,是隔壁镇施家渡人,我阿舅在明州府,好几年没见了,今年就去看看他们,正好遇上吴澄他们,他们就托我捎封信来。”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到八仙桌上,喝了口茶,又说:
“吴澄他夫郎怀上了,说过年不能来了,其它的事,都写在信里了。”
“呀?真的啊?怀上了?”夏青桃惊喜不已。
“是啊,说是五个月了,所以不能长途奔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