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听得这话便起身道谢。
张辰亦不再客套,只问他:“二日后便是巧儿进宫之时,不知先生可有妙计?”
魏如闭起双眼:“老爷可透些口风出去,只说二小姐病得蹊跷,传将到圣上耳中却是欺君之罪。张将军握有兵权,圣上疑心重,必然当他有异心方如此胆大。这二日命人快马报将军,难保将军不与老爷联手,便是为求自保,亦不会与皇家同流。”
张辰拍案而起:“好计。”嘴中如此说,心中却着实惜才,不愿放他走了。
魏如心知张辰度量狭小,遂一揖到底:“待得张府平安前,老朽定是不离府中。若老爷事成,老朽亦不再出山辅佐另个,只做个山野村夫便罢。”说罢已是拎了衣襟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有所改动。。。
公无渡河
宋也到得园子时,海娘却在里间卧房。兰儿叫他进去后便掩了门。宋也心中一丝纳罕,但见海娘仍是个满脸煞白,一身病态,便急道:“昨儿不是请了大夫?”
海娘摇头道:“总不是一天半天就好的,且不妨事,也儿过来坐着。”说罢拖起半身椅在榻上。
宋也迟疑着走过来,担心她冷便又把火盆端得离榻近些才又坐下:“小姐找也儿可是有事?”
海娘眉头紧皱,心中一横:“确是有事,只你答应我,不管何事亦是不得冲动?”
宋也见她说得慎重,不禁一愣:“到底何事?”
海娘急道:“你是答应不答应?”
宋也一脸的不知所措,苦笑道:“可是也儿平常竟似个莽夫样子?且不管何事,我不冲动,小姐说吧!”
海娘心中盘衡再三,缓缓道:“也儿可知巧儿如今情形?”
宋也一愣:“巧儿怎么了?”
海娘伸手狠狠抓了他袖口道:“她。。。。皇上要纳她。”
宋也一听且还反应不来,心说不是说巧儿怀了张老爷娃娃,怎的却被皇上要了去?便问道:“孩子呢?”
海娘盯着他缓缓道:“孩子。。。。没了!”越说越是小声。宋也一听却急了:“怎的好好的孩子便没了?我这姨。。。。我这舅舅还一天没当过?”说罢已是站起身。
海娘被他拽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却也管不得自己,只死死拽着那袖口:“你要做什么?”说罢已是咳起来。
宋也见她如此,心头一疼立即过来搀扶,一口气叹下:“我。。。。哎!我不要做什么,孩子如何没的,巧儿现在如何?这倒是什么时候的事?”
海娘便把张辰如何收了巧儿,燕子如何下了红花又自尽,娘亲如何为女儿开脱,如今已青灯古佛度日。她一口气说来本是叫宋也明白如今局势已不是谁能挽回,当真一触即发叫他不得鲁莽。可这一路说来亦如拨皮扒心一般,桩桩件件,自己爹怎的是如此对待她娘俩?这当真是亲爹么?
便就这样,海娘坐于榻上拽着他袖口边说边是流下泪来,宋也立于地上只由她拽着,旁人看去却道是小夫妻打情骂俏,只实在并非如此。
宋也听得心内烦乱跌坐于椅子上:“这些日子,你们瞒我个上下不通,便是为此吧?”说话间已是白了脸。
见海娘微微点头便又恨恨问道:“小姐莫拦我,我亦不会鲁莽行事,只是我想去看看妹妹。一时想来当真后怕,倘或一时医救不来,岂不是见不到她了?”
海娘心知:在府里这半年历练,宋也早不是初来府中那个不知世事,无法无天的小乞丐。如今见他虽是怒及,却也没失了分寸。可也就到此了吧?那巧儿自己是见过的,当真美丽至极,却只是比死人多口气罢了。若不好生调养,说不准是何下场。一旦宋也见了巧儿,叫他如何再忍?更休谈送进宫去,必死无疑,那才真真是祸起之时!
只当下,宋也不忍看海娘面容,只是盯着自己袖口扭着劲等她放手。海娘垂了双眼一字一句道:“即便如此,你亦不得去。此乃家事,且还有国事,也儿可是要听?”便也不等他答复,兀自道:“严府忌惮张家已久,除之后快。与我联姻却也是为了结交。如今巧儿便是严府密报皇上,想来只说张府有个合适人选,不然皇上不会冒着夺妻的骂名来张府看探。若将来发觉巧儿与家父之事,严府最多也是个不知之罪,家父却难免杀身之祸。皇上哪里容得与人共享一妻?且还怀了子嗣?”
宋也听到这已是带了怒气冷笑:“你爹要反?”
海娘望着他缓缓点头,又自嘲般摇头道:“是,他是要反,他早就存了这个心思,巧儿不过是个引子。你义父亦是这个话,你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