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也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抬眼望见刘三,连忙起身道:“公子的斗篷已经脏了,待到洗净熏香再还给公子吧。”说着深深一揖到底。
刘三眼神有些波动,看着他半天方道:“不用,你留着吧。”回头一想又道:“那你就洗好,下次我来拿。”
兰儿见惯了刘三的,自然也少了些礼数:“三公子,什么斗篷?小姐呢?”
宋也一时也不好说。张了半天嘴仍旧哑口无言。只听刘三笑道:“你这丫头让小妹宠坏了,你家小姐怕是要出门,还不去伺候?”兰儿一听立马奔进偏堂。
宋也松了口气:“多谢公子,小的日后定当报答。”
刘三望着他,眼神有说不出的疑惑:“你。。。”
宋也一惊。只听刘三道:“你得罪了小黄?”
宋也牙根一咬:“没有。”
刘三四下一望见无旁人,低头到他耳边道:“小黄有外宅,你留心着。”他本就给人感觉淡雅,经年的调养更使得周身散发着若有似无药香。唇齿间呼出气息,让宋也一时间迷失。脸上一红,道:“小的知道了。”时候是知道了,他也没搞懂无端端告诉他小黄有外宅是个什么意思,待到再去寻,刘三已走了老远。
海娘没有推脱之词,只得跟着锦公子同刘三一起上了马车。马车的颠簸中她望着刘三,刘三淡淡笑着,眼神示意她安心。海娘直翻白眼,走一步算一步吧,也不知娘亲可否帮忙?
张府前院,张老爷正在独自用餐。张夫人一身素装走来。多年未踏入前院书房,张夫人眼眶湿润,手里摸着这红漆柱子,木质阁板,眼见一草一木都是原来的样子。张辰是个守旧的人,他到底是不是个守旧的人?
张辰抬眼见他不禁一脸诧异:“你。。。。有事?”
张夫人俯身下跪,惊得张老爷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只听张夫人娓娓道来:“老爷,妾身自进府,唯一收获不是与老爷夫妻情,不是共享了老爷的荣辱,如今更一无所图,只望老爷遂了女儿心愿,莫要将她嫁给不中意的人家,妾身愿永不进前院,只在后院青灯古佛伴余生足矣。求老爷成全,求老爷放过海儿,她才多大,她不该受这份苦。老爷若不答应,妾身日日夜夜跪在堂前,永不起身。”说完重重磕了一个头。神情决绝望向张辰。
张辰下意识去扶,手伸一半却不知如何。安蓉是个骄傲的女人,若不是为了女儿,他相信她宁死不会跟他低头。衡量再三,权利牵扯,女儿的幸福,他不是不疼海娘,海娘乖巧灵动。自己骨肉如何舍得她遭罪。张辰闭起双眼微微点头。
张夫人再次磕头:“多谢你。”待到起身,方觉泪以至腮边。这一生,他总算还有一次没负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先写到这。。
挨打
张夫人走后,张老爷无心吃东西。下人来报说门房的小黄来求见。
张老爷眯起眼:“叫他进来。”
小黄骨碌着一双不安分的眼睛跪地拜见:“老爷万福,小的有事禀报。”
张老爷缓下情绪,这一刻他又是那个世故圆滑,慈祥却深奥的张辰了。
“禀老爷,小的时常见新来的宋也往园子跑。府中规矩,前院下人无事不得扰小姐清静。只是我看这宋也极不安分,他又是个老爷身边的人,怕是。。怕是以后。。。”
张老爷眯眼一笑:“你禀得好,下去领银子。只是这事再也不用张扬。你们的心思我知道,看见他在我身边出入些许眼红。府中各有各的职责,各有各的重要,不是出入我身边就是多得力,你明白了?”
小黄听这老爷一恩一威,直吓得不敢多说:“多谢老爷赏赐,小的不敢多嘴,不敢眼红。小的告退。”
这话让躲在帘子后的魏如听了个一字不差,老魏头心说这小子平日就看着鬼头蛤蟆眼的,倒是存了这么个心思。遂整整袍袖,故意从后门绕出去到前厅,进门老拳一抱笑呵呵道:“老爷。”
张辰素来对他客气:“先生请坐,可有事?”
魏如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老朽年迈无子,妻子又早亡,便是不亡,恐怕子嗣方面也是有心无力了。”
张辰哈哈大笑:“老先生何以今日如此说辞?先生乃洒脱之人,何必把世人之说放在心上?可是府中下人有多嘴的背后嚼舌头?”
魏如连忙摆手:“老朽倒不担心流言蜚语,只是膝下荒凉还是如人饮水。所以,所以老朽想收个义子。也儿这孩子深得我心,望老爷赐个名分,也算是我和他的荣耀了。”
张辰脸上一怔,眯眼细细看着魏如。半晌方道:“先生既有此意,便通告府里收了便是。改日给你们办一桌宴席,不枉先生助益我多年。只是。。。。?
魏如问:“老爷觉得有何不妥?“
张辰道:“并无不妥,只是你这儿子我今天得借来一用,演一出苦肉计。给我这府里下人敲个警钟,先生可舍得啊?“
魏如一脸谦恭:“不知也儿闯了什么祸端?”
张辰道:“你可知严府求亲的事,是谁传给海儿?”
魏如老脸通红:“这个逆子,罢罢,遂老爷处置,打死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