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养伤。”贺夕辞心事重重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回头,“她身上那道仙气是怎么回事?”
应松玄觉得没必要瞒着师兄,坦言道:“就像师兄想的那样,不是她的,是我的。”
“你几时对徒弟这般用心?”贺夕辞生出一丝隐忧,“松玄,你要有点分寸。”
“师兄多虑了,我一直很有分寸。”应松玄说,“不过说起徒弟,师兄若不介意,我想找个时间去看看以前那几个不争气的徒弟。”
贺夕辞自然不介意,只是奇怪他为何突然有这份闲心。
几天后,玉阙峰几名弟子突然被掌门召见,面对曾经严苛的师父,他们十分惶恐。
“你们曾是悉云峰的弟子,这次衍星宫遭难,你们的表现却并不令人满意。是不是离开悉云峰,就忘记加紧修炼了?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见长进。”他好久没再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徒弟,说气话来好像少了几分底气,兜兜转转半天才得出结论,“各罚关禁闭十日,好好反省。”
弟子们不敢辩解,领了这突如其来的惩罚,但困惑之余又有一丝开心:掌门虽然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师父,却还是一直关注着他们。可见师徒一场,他对他们到底是不一样的。
散场时,说话结巴的弟子被单独留了下来。
应松玄对他说:“你,最没出息。危急时刻没能帮忙御敌,反倒叫师弟师妹帮你。关禁闭一月,好好反省。”
唐元听说这位师兄的特殊待遇时,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他猜得没错,师兄会被收拾。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收拾师兄的,怎么会是掌门?
这些事叶若风一概不知。
从净月潭回来之后,她不常见到师父。师父好像又恢复了独来独往的秉性,明明有伤在身,偏偏不愿意被人照顾。在净月潭中那个脆弱得任人摆布的人,好像并不是他。
那个绝望而亲密的夜晚,好像只是一场梦。
但总有些时刻提醒她,那不是一场梦。
比如严师叔问起师父脖子上那道伤口,他说没事,同时自然而然地避开了对方的手。她想知道,如果她伸手触碰,他也会躲开吗?但她只是不经意间想想,并不敢尝试。
她去玉阙峰看望师兄师弟,一路上没遇到往常老开她玩笑的那几位师兄。问了汤圆,才知道他们正在关禁闭,原来一向关爱徒弟的贺师叔也有严厉的时候。
又听说阿隐师兄也被被关了禁闭,起因是那支金羽。金羽在北泽中已经被魔族动了手脚,而他毫无察觉便将金羽带回,引来一大桩祸事。
她也参与其中,师父没有惩罚,确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贺师叔却好像在代为管教,常常用犀利的眼神瞪她,大概是责怪她带坏玉阙峰的得意弟子吧。
一想到这,她便不敢常去,等贺师叔气消了再说,等阿隐师兄闭关结束了再说。
奇怪的是,一个月后,阿隐师兄禁闭都结束了,贺师叔气还没消。叶若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之中还犯了什么大错,以至于贺师叔不肯轻易放过。
难道是她违抗宫规,擅闯禁地被发现了?去问师父,他说没有。不过那之后再见到贺师叔时,他好像没那么凶了。
一切恢复正常。
戮仙作乱半年之后,被魔气污染的羽毛终于恢复了金色光辉,颛顼手记给出了新的提示,金羽一旁出现一段树枝,枝杈之间托着一个红彤彤的火球,像是太阳。
销毁魔灵所需要的第二件神器,自然不可能是太阳,而是旸谷之中扶桑之巅,曾经托住太阳的那一支树枝。只是那扶桑之巅阳气太盛,凡人不能直视,连仙人也不可触摸。世间唯一不怕被它灼伤的种族,便是灵墟族。扶桑之巅至阳的枝条,甚至可以让虚无缥缈的灵墟族拥有实体。
叶若风在北泽遇见过世上最后一个灵墟族,为了拿到金羽,还和他达成一笔交易。当时完全没料到真有让灵墟族拥有实体的东西,也就忘了问他如何联系。到了要联系的时候,只觉得追悔莫及。
当天晚上,应松玄告知叶若风:“为师明日出发,去找灵墟族。”
“师父可知道灵墟族在哪里?”叶若风惊讶地问。
“在厉州。”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你想一起去吗?”
当然要一起去,她悄悄打量他的表情,他的脸色从容而淡定,看不出任何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