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起来。但不久她就吐出奶嘴,凶猛地哭起来。珊妮想,一定是停电后管道内的
阻力比平常大,孩子气力小,吸不出来。她忙吸了一口,口对口地度给女儿。女
儿贪馋地咽下去,呛得直劲地咳。但尽管咳嗽,她的嘴巴仍在急迫地寻找着。
珊妮喂了她十几大口,才算压住了她的饥火。女儿的眼睛睁开了,脸上浮现
出久违的笑容。她不转眼地盯着妈妈,轻轻咿唔着,这使珊妮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珊妮为自己吸了几口,心境略微平静了。有这么一口奶泉,至少能坚持三四天吧。
墙壁上的萤光还没有变弱的迹象,珊妮立在窗前,平静地欣赏着女儿的面容。小
玛丽,讨人喜爱的小玛丽。18个月前,她还是珊妮口腔粘膜上一个细胞。细胞被
取下来,经过了一系列冷静的、丝毫不带诗意不带神秘感的操作:细胞核被吸出,
注射到空卵泡内,卵泡内的化学物质激活了细胞核,它开始分裂,然后植于一个
人造子宫……
然后就变成了小玛丽。没有处女破瓜的疼痛,没有怀孕时的呕吐嗜酸,没有
胎动,没有产前的阵痛,也没有乳房的饱胀和乳汁被吸出的快感(这些感受是听
那些旧式母亲们说的),想想这些,珊妮能理解旧式的母亲们为什么会发疯地爱
儿女,那是经过多少磨难才得来的至宝呀。珊妮当然也爱自己的小玛丽,但这种
爱多了几份冷静,少了几分狂热。
她躺到婴儿床下,在翩翩思绪中入睡。
唐山第三天
盛夏的酷热透过空隙慢慢渗进来,狭小的空间内,空气已变得污浊不堪,汗
味、尿骚味、屎臭味混杂在一起。这几天,山妮坚持着为儿子换尿布,擦身子,
但她无法洗尿布,也无法把屎布扔到空间之外,所以,浊味一直在这里弥漫着。
在酷热中,两人已经很虚弱了。儿子的哭声越来越微弱,手足的舞动也越来
越无力。有时他突然烦燥地抽动,响亮地哭两声,然后就陷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山妮的下半身已经完全麻木,没有了疼痛感,她知道,即使自己能获救,腿脚也
保不住了。但在目前的境况下,她甚至没有心思为此担忧。
痛感变得麻木之后,她感到极度的饥饿,干瘪的胃袋贴在一起,相互磨擦,
引起灼热的痛楚。不过,她的痛楚主要不是肉体上而是精神上的。因为,从自己
的饥饿感,她更深切地体会到了儿子的饥饿,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一滴奶水了!
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像一把刀在狠命地绞着,剜着。其实,在她把奶汁弄洒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