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200公里外的北京感受到了地震的余威,但当时不知道震中在哪里。直到唐
山一位幸存者截了一辆汽车,一直开到中南海报告了这儿的灾情,中央政府才开
始组织救援。山妮不知道这些,但她已经感受了灾难的份量。她想,不可能在短
时间内指望别人的救援了,她只有自己想办法,保住狗剩的性命。
想到这儿,她浑身一激灵,忙伸手再摸摸儿子,她害怕摸到一个冰凉僵硬的
身体。不,没事儿,儿子身上热呼呼的,还在醺醺入睡。她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
生怕死神把他夺走。
时光在死寂中一秒一秒、一分一分地走过。在随后的两个时辰里,山妮又作
了几次努力,想把下半身从水泥板下抽出来,但没能成功。在她最后一次努力中,
一阵剧疼使她晕厥过去。醒来后她痛苦地叹息着,不得不放弃了自救的努力。她
已感觉出自己的骨盆和腿骨都被压断了。
从三角形小洞中射进来的天光逐渐变亮,使她看清了她所处的三角形狭小空
间。但天光放亮后,城市并没有随之醒来,没有嘈杂喧闹的声音,笼罩天地的仍
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儿子醒了,响亮地啼哭着,告诉妈妈他饿了。山妮忙把
奶头塞到儿子嘴里,这时她想到儿子的小床,欠身看看,小床已被楼板压碎了。
山妮出了一身冷汗,庆幸自己昨晚没把儿子放到小床上。
但她没有听见儿子国嘟国嘟的吞咽声。狗剩用力吮吸了一会儿,没有吸到奶
水,便恼怒地吐出奶头,大声啼哭着。山妮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忙用手按按自己
的奶子,两只奶子都软塌塌的,不是奶汁充盈后的饱胀和坚挺。她回奶了,因灾
难带来的恐惧使她的奶汁断流了!曾经源源不绝、取之不尽的奶水断流了!
偏偏是最需要奶水的时候!
她慌慌张张地抽出这只奶头,把另一只塞进去。不,也没有奶水。儿子气恼
地吐出奶头,哭声开始带有焦灼和怒意。山妮忘记了骨盆和腿部的剧疼,手忙脚
乱地揉着空空的乳房,想挤出一点点库存的残余,但没有一点儿效用。
狗剩儿的哭声更尖利了,他不知道眼下的处境,不知道母亲的艰难。他只知
道肚子饿了妈妈就得给奶吃,而妈妈的奶水从来没有匮乏过。所以,他的哭声仍
然理直气壮。山妮内疚地、慌张地把空奶头反复塞进儿子嘴里,盼着他能把奶水
吮吸出来,一次,又一次,她终于绝望了,也象儿子那样嚎啕大哭起来。
儿子哭乏了,声音哭哑了,噙着妈妈的空奶头入睡。山妮泪眼模糊地望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