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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只能被迫倚在他怀中,以一种极度不舒适的姿势蜷缩着。
辛宜咬牙恨恨地凝视着他,不由得向床榻空处撤去。
可那人的手臂就如同生了根似的,察觉她的动作,下意识将她揽的更紧,甚至将还下颌倚到了她的颈窝……
这般亲密的交领缠绵之姿,曾经令她有多么得求而不得?那时的她
把季桓的宠爱看做一种恩赐。
每天都眼巴巴地希望他能来她的院子,看看她,就算是同她说一两句话也是好的。
泪珠顺着脸颊默然落下,辛宜睁着眼眸,麻木地回忆着当年不堪的旧事。
此刻,她竟希望当年季桓没有救下她,她死在赤山之乱的混战中也比现在被迫睡在他身旁来得强。
这一夜,辛宜浑浑噩噩,约摸在后半夜才彻底睡去。等她醒来时,一切业已恢复原状,似乎昨夜那男人从未来过。
唯一能令辛宜庆幸的便是那人真的只是抱着她睡了一觉那么简单,并未做旁的事。
她心中对安郎的愧疚这才消减几分。
透过铜镜,辛宜看清脖颈那几道鲜明的指痕时,袖中的指节不由得紧紧攥紧。
从昨夜的情形来看,他一开始就是想杀她。只是不知后来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变成了抱着她睡觉。
辛宜抿着唇瓣蹙起眉头,细细思量着。
郗和曾说过,她“死”后季桓被梦魇所扰,已经不曾安眠许久了。
若这是他要杀她的理由,虽是荒谬,但以季桓那个疯子的处事行径来看,倒也说得通。
但他为何偏偏在最后停手,反而还如此异常地强行与她同榻。
辛宜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联系。不过经历了昨晚那噩梦般的经历后,她再也不敢睡觉了。
谁也不能保证,那疯子今夜不会再过来……
辛宜蹙眉轻轻抚过脖颈的指痕,最后从衣柜中挑了一件浅绿立领曲裾换上。
眼下她能去的,只有那个地方了。
辛宜收拾好后,又从薛娘子那处接过阿澈,雇了辆马车朝着城东而去。
这边辛宜刚走,旋即有探子跃下墙壁,朝着那边的书房而去。
“主上,眼下辛氏已协女往城东的方向而去。”
“不过辛氏并未收拾行囊。”
“继续跟着就是,至于她去了何处,见了何人,都要盯着。”男人当下正翻阅着卷宗,不甚在意道。
待看到“韦允安书”四字时,男人唇角忽地扯出一抹冷笑来。
昨夜他在辛氏那里,竟然出乎意料的一夜安眠,中途再未陷入任何梦魇之中。
五年来,他日夜被困在辛氏的梦魇中,日复一日,多少良医方士都束手无策。
不曾想,仅仅在辛氏身旁睡了一宿,五年来困扰在他心头的所有的折磨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