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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在此之前,也已经有别家媒妇上了门,她挺满意的一户人家。
而后便有着紫色头盖,衣着华丽的媒妇上了云家的门,云家请的媒妇接待了来人,一听来人的目的,虽说这媒妇心里还是看不上这类府第,这可是当今首辅的孙女,但还是一字不落地去报了老夫人,拿了赏钱。
老夫人与黄琛母亲——黄娘子在寺庙之间也有过数面之缘,听了媒妇的话,虽说未立刻答应下来,却也开始对黄家有了考量。
老相公从书房里回来,坐于圆木凳上,便听老夫人说黄家今日请的媒妇上了门,他一副了然的神色,哈哈大笑两声,“哎呦,真是女大不中留,老夫的孙女一个定了人家,另一个还未及笄呢,就被其他府上小郎君给惦念上了。”
又对着老夫人点了点头,“黄家?可是黄翰林那一家?若是他家,家风干净,再加上黄琛这孩子,老夫听约儿、放儿都提起过,虽说身材比常人高大些,却不是野蛮粗俗的人,于琴曲之上实有天分。”
老夫人却微微摇头,“可是他们家……”
老相公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黄府不仅门第不高,何况阖府上下就黄翰林一人撑着,黄翰林只有独子一个,英年早逝,余下便是这独孙儿了,忙道,“夫人,黄家官职虽只至翰林,却也是清白门第,况且,人家儿郎也是进士出身,虽说如今阶不高。”但,若是知奋进,以后也是说不一定。
通过科考而中走进仕途的儿郎自然是比靠祖宗荫庇子弟走得更远。
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满黄家门第,但见老相公对它黄家赞不绝口这才点点头,又将谢氏叫来,仔仔细细商讨了一番,才吩咐媒妇去同黄家传递消息。
这事本都是瞒着云今珴的,却没想到被二官人说漏了嘴,左右二官人礼部的事正多,便是躲了云今珴。
云今珴倒是把云放给烦透了,她知云放和那黄家小郎君同窗过一段岁月,便天天变着法的打听着。
开始是向云约打听,但云约在户部任职没多久,官务繁忙,她便是寻了时间逮到了云放。
云放任了一个闲职,在家休沐之时比其他人都多,本休沐之时应陪自己妻子,但为了躲这妹妹,每天任职结束后都回来得晚,直到谢氏发了话,让云今珴在院子里好好学习诗书。
故而,今日,她在院里梳妆时听见母亲的丫头来请她,并且告诉她,她姐姐妹妹都会一起用早膳,她激动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把她乐坏了。
她也打听清楚了,那黄小郎君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哥哥说,他对待公务尤为认真,她想,那他对待未来的娘子应该也会特别认真吧。
想到这,她不禁笑出了声来。
她的终身大事决定了,便打算操着心,替阿南妹妹想一想了。
第49章
天子于讲武殿试礼部奏名合格进士,未让前在贡院待了两月的主考官陪同着,也未让吏部之人插手这件事,其余官员均在偏殿候着,天子只点了黄翰
林在旁。
黄翰林与陈读于君侧,一人在左,一人在右。
秤漏与莲花漏的刻度一前一后达到,殿试结束。
殿前官见状喝道,“停笔。”
之后,大殿门开,涌现进来许多小黄门将考生们做好的试题答卷呈上去,放于皇帝御座西侧,在处理中书省所上奏折的皇帝将手中笔放下,象征性地草草翻了一下,“云家两位儿郎可在?”
云介座位比云鹤更靠前,他先从矮凳上起身来,待云鹤上前来,兄弟二人才并肩走上前去,向皇帝行礼,“臣云介,臣云鹤。”
一旁立着的陈读越过中书侍郎,忙上前去将本就放于最上的两份答卷找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在皇帝面前的檀木桌上,皇帝首先拿到云介的,一字一句读下来,回头对着立在另一边的翰林道,“看看云四郎这句,“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君无为而民自化,君好静而民自正,君无事而民自富,君无欲而民自朴。好一句“以万民之心为己心,以天下之任为己任”。”【1】
见着翰林点头,旁的陈读也微微点头,又附和道,“陛下说的是,如此锦绣文章不愧是云家的衙内。”
皇帝又哈哈大笑了两声,“哈哈哈,以圣人之言答朕所命圣人之题,答得好啊,云四郎。”
云介立于原地,语气不卑不亢,“臣多谢陛下抬爱,臣不过是善假于圣人所言罢。”
皇帝见他文章中对于君王的夸赞之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也比前更为和缓,“回去写信告诉云三,朕打算不日便将他调回京来,也就这几日的事了。”
“臣谢陛下恩典。”云介听完皇帝这一番像是拉家常一般的话,知晓自己一甲已稳,强行压下心中那份激动,这才往旁退下去。
皇帝将云介答卷放于一旁,拿上云鹤的那份,良久才叹出一口气,“云七郎。”
“臣在。”
“以无为作不战,此句何解啊?”
云鹤前不久身子尚才好些,如今在这大殿之中坐上了两个时辰,虽说宫殿四方之地均有烤炉,源源不断的热度从中散出,但他有些干渴,如今嗓子还略带沙哑,他的眼神飘乎到桌脚之处,如珠玉落地之声在殿内绕梁,“回陛下的话,臣读圣人书,知“圣人无为而无败,无执则无失”,又读“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臣以为圣人所言语——夫唯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与之“无为而无不为”所相呼应,均乃上策之论。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战备充足,伐交伐谋,也乃上计。陛下之德,以天地为宗,以道德为主,以无为为常,故而无为而无不为。”【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