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今瑶羞怯怯地低下头,捏着锦帕,似怪非怪唤道,“祖母。”
“瑶儿你要是不乐意,老太婆我啊,就把这个陈郎君给你三妹妹留着。”
这下,换云今珴瞪大铜铃眼睛,脸蛋上红霞飞舞,“婆婆,孙女还未及笄呢。”
云介跟着祖父一路到了正厅,见厅上摆了粥食,云原才拉着夏朝的手继续道,“坐下吧,用点。”
在梅林之间这隐着的潮湿小径上,云介本步伐稍慢,目光往左边看去,却未见云鹤前来,他站于后方,只听见祖父停下身子又转向夏朝介绍道,“这是老夫三子的长子。”
他将目光移回来,却未直视夏朝,看着他腰间束着革带,挂着金鱼袋样有些慕求。
夏朝会意,向云介介绍自己道,“某乃云相门生,今任职于御史台御史中丞。”
云介这才郑重地向夏朝行了揖礼,唤着,“小辈云介见过夏世叔。”
夏朝在老相公面前气势稍逊一筹,一面对小辈,一身在御史台磨练而出的凛冽气势便起了来,他收了收,随和笑笑,“不必讲究虚礼,我和其渝贤弟也乃至交好友。”
夏朝等云介步伐跟上,转向老相公才继续道,“恩师,学生之后该怎么做?”
云原负手而立,混浊老眼望向后山,仿佛里装着世间万物,闻言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拍着夏朝的肩,“做好你该做的,天地君亲师。”
夏朝明了,君在前。
他点点头,然后又道:“恩师,未免官家猜忌,学生之后可能并不能常常来看望您老人家,还望您保重身体。”
云原笑道,“老夫身体好得很,倒是你小子这性子,御史台不好混吧。”
夏朝点头,他像是回到了未及冠之时在老师面前模样,不似先前那般平庸老成,他仰起头,手扶着革带,意气风发,答道,“学生已过不惑之年,从应天府升任回京是收敛了不少。谏官虽吃罪于人,与学生本性不契合,但学生还是愿为这把利刃去将这些个贪官污吏捅个穿的。恩师倒是不必担心学生,倒是恩师,什么时候复上朝堂。”
云原轻轻摇摇头,“老了,不中用了。”
“恩师,您老这是何意?”夏朝眼含震惊之色,呼吸一止,他声音有些颤抖,问道,“老师莫不是想致仕还乡了?”
云原未语。
云介也是惊诧的,那日,他在门外分明听见祖父与云鹤交谈言语中说,未到解珮之时,怎地就过两日,祖父的决定就更改了。
是朝堂上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晓之事。
他想起云鹤,又在心里暗叹,他之父亲未在京当官,自是消息不够灵通罢了。
他欲言又止,但还是出了声,“翁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