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恬接到堂姐打来的电话,得知傍晚时店里发生了件事儿:有个叫莹姐的员工,放在休息室储物柜里的包里丢了东西,怀疑是方珑偷的。
但休息室里没有监控,对方提不出证据,两人在休息室里吵了一架,差点儿闹到要报警,后有林恬堂姐做中间人调解,但两人仍是不欢而散。
周涯觉得事情经过肯定没林恬堂姐说的那么简单。
他两指捻起一颗花生,稍一用力,花生开了口:“那你堂姐现在的意思是?”
任建白拿起酒瓶,给周涯的杯里斟满,说:“她说会调查的,但我看够呛。”
他瞟周涯一眼,声音闷闷:“堂姐还说,在没调查清楚之前,让方珑暂时先别回店里……”
周涯拿酒杯的手微微停顿,眉毛早就皱得跟山川峡谷似的,冷笑一声:“凭什么啊?又不是她干的,凭什么不让她上班?”
“对,我也是这么说。”任建白鼻子有点儿痒,他屈指蹭了蹭,继续说,“但听说今天下午店里来了组客人,跟方珑认识……其中一个阿婶,叫店员们要小心方珑,说她手脚不干净——”
“啪!”
周涯把喝空的杯子重重拍到桌上,打断了任建白的话。
折叠桌本就单薄,他力度不小,震得上头的花生壳轻飘飘地跌落几个,周涯不吭声,只半耷着眼皮斜睨任建白,阴影之下,一双眸子看上去深不见底。
任建白心里发毛,知道这是周涯发火的前兆。
他把桌上的花生壳往里拢了拢,脾气和音量都提上来,替周涯先把火发了:“你说说这都什么人啊?眼瞎还口臭!亲眼瞧见咱们祖宗偷东西了吗?这就是恶意诽谤!什么手脚不干净,我看说闲话的那人嘴巴才不干净!”
周涯从烟盒里敲了根烟出来,衔住烟嘴。
任建白见状,拿起火机打出火苗,凑到他面前,吞吞吐吐地问:“呐,阿哑,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啊!如果真的是祖宗她——”
“任建白,你不想我们现在打一架的话,就把话收回去。”周涯再次打断他,深吸一口烟,再缓缓吐出,白烟在夜风中消散,现出周涯已经变得锋利的目光,“方珑这人,毛病是一大堆,但至少她敢做就敢认。”
任建白一噎,只听周涯继续说:“既然她说她没有拿,那就肯定没有拿,对她这点,我还是有些信心的。”
*
方珑今晚洗澡洗了很久,浑身皮肤烫得发红,指腹皮肤泡得发皱。
她仰着头,睁着眼睛去接那些热水,直到眼珠子酸涩到受不住了,才阖上眼皮。
下午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无论她怎么洗都洗不去那些画面。
傍晚那会儿莹姐喊住她,说包里有东西不见了,问方珑有没有开过她的包。
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指控让方珑冒了怒火,但她还是耐心压下情绪,反问莹姐为什么会觉得是她拿的。
店门口来往的人多,还有客人进出店铺,莹姐提出回休息室再说话,方珑同意了。
一回到店里,另外两位店员正凑在一起窸窸窣窣聊着什么,方珑一望过去,两人便顿住,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分头去服务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