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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提微微抬手,指尖触碰绸缎,微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缩回手。
宫疆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大人已在赶来的路上,不消片刻便可感到,还请夫人先行做好准备。”
“也好。”千提深吸一口气,定了心神,手指拈起盖头,缓缓盖在头顶。
厚重的盖头遮蔽了少女倾城的面容,眼前的视线被一片红色遮盖,只有丝丝缕缕的光透过绸缎中间的小孔映入眼帘,将原本清晰的一切都变成一道道隐约的轮廓。
“走罢。”她轻声说道,声音微弱,仿佛随时要被秋风吹散。
景秋轻轻扶住她的手臂,带着她离开房间,转至前堂。
踏入堂中的一瞬,一阵微风轻轻涌入,撩动她的裙角,吹得她心中愈发惶惶。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朦胧了她的视线。眼泪与盖头相叠,让本就朦胧的视线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雾,眼前万物都变得模糊不清,仿若一副被水洇湿的画。
景秋放开她的手,如约定般混入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片混沌与迷茫中,一道高挺的声音在她面前悄然站定。
千提垂着脑袋,泪水肆意流淌,洇湿了盖头。视线被泪水模糊,又隔着厚厚的盖头,根本无法看清来人长相。
唯有檀香萦绕鼻尖,其中混杂着一股极淡的……火药味。
是火药……还是烟花呢?
是他吗……
恍惚一瞬,千提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是他呢?
藏在袖间的手不自觉收紧,摸到那把淬了毒的匕首。她突然想起那日,米店中,凌昔站在她的面前,将匕首交到她手中。
“国师,必须死吗?”
回应她的是一道冰冷而不容置疑的声音:“是的,殿下。国师,必须死。”
国师,必须死吗?
热泪涌出眼眶,在面上留下两道长痕。
应该……不是他吧。
“一拜天地——”赞礼官悠扬绵长的声音打破了这略显沉重的寂静。
二人双手交叠,缓缓弯腰,阳光落在他们背上。
“二拜高堂——”
转身,堂上空空如也,没有父母,也没了那方无字木碑。
“夫妻对拜——”
一滴热泪不受控制地自脸颊滑落,砸在地面,洇出一点水痕。
弯腰,起身,她不曾撞上他的下巴。
拜堂礼成,府中侍女扶着千提离去,转至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