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剑浑身如千只万只蚂蚁啮噬一般,痛苦不可堪言,缩作一团,直冒冷汗,他硬气,过了一盏茶时分,一声未吭。任是非心下甚是佩服,解了分筋错骨手,道:“你能挺住分筋错骨手,老子也就不再难为你,自己找去。”向水成海道:“水大哥,我们到秦员外家去瞧瞧。”水成海:“好。二弟,你们留下来,保护夫人,为兄和任少侠走一趟。”张百寿四人道:“大哥放心,我们自会保得夫人周全。”
任是非和水成海出了店门,径去秦家庄。任是非二度光临,轻车熟路,展开轻功,一会儿就到了,门口还是两个门房,见了任是非,道:“任爷,你好。”任是非道:“有没有人来?”门房道:“有,有两位爷。”任是非道:“姓什么?”门房道:“一个姓张,一个姓石。”
任是非道:“知道了。水大哥,我们进去。”快步进去,刚到院里,听屋里传出说话声。任是非一听,就知是陈伦,道:“石先生此言差也。你们这是强取豪夺。刘安一心谋逆,无所不用其极,必然不能成事。听伦良言相劝,还是自缚上京自首,皇上仁圣,必能恕你们之过。”
一个男子声音传了出来,正是张万剑,道:“你竟敢诅咒王爷不能成就大业,这件事等会再说不迟。院子里到处帖红挂喜,定是办喜事,把新娘子叫出来,让老子瞧瞧,俊是不俊。嘿嘿。”笑得甚是不怀好意。
陈伦道:“张先生有所不知,今天是伦的大喜日子。伦能有今日之喜,实是一位大侠之功,两位要是执迷不悟,让这位大侠知道了,定然饶不了两位。”
张万剑道:“你拿大话唬谁?我们淮南七剑,怕过谁来?你叫他来,老子如何收拾他。”
他的话刚完,身后一人道:“老子就在这儿,你又能奈何老子?”张万剑听得声音甚是耳熟,回头一,吓得心胆俱裂,惊叫道:“是你?”石百剑也是惊呼道:“是你?”
任是非往椅中一坐,招呼水成海也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道:“然也,然也,正是你老子的祖父的曾祖父。乖重孙,见了你祖宗,还不跪下磕头。”陈伦称他是大侠,高兴异常,不忍让他受辱,就进来了。
张石二人吓得不知所措,愣在一旁。陈伦和秦员外喜出望外,秦员外道:“任少侠!”陈伦道:“任兄弟!”二人急忙施礼。
任是非道:“大家自己人,就不用客气。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朋友,这位是水大哥。”秦员外施礼,道:“水大侠,老朽这厢有礼。”陈伦道:“陈伦见过水大侠。”施礼。水成海还礼道:“二位别客气。”
任是非向张石二人招手,道:“过来。”二人走到他面前,道:“少侠……”任是非道:“别叫得那么亲热。你们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事?”二人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任是非道:“既然知道该死,就死呗。你们腰间不是有剑嘛,抹脖子呀。”二人再怕他,也不会自己抹脖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任是非道:“不动手,是不是?是不是怕疼?老子帮你们。老子这儿有一把剑,倒还将就可用,你们就用来抹脖子。”拔出巨阙剑,递了过去。二人不接,惊道:“宋师哥的剑。”任是非道:“他呀,名字没取好,叫宋一剑,不就把剑送给老子了?要是叫得一剑,说不定还可得一把破剑。”张石二人素知宋一剑武艺高强,几不下于恩师,对他极有信心,凭他的武功,足以对付得了任是非,才和他回转东武阳。岂料,连他都被任是非收拾了,哪里还敢强项,道:“小人知错,愿听少侠吩咐。”他二人还不知任是非的身份,要是知道他就是把尿淋在左吴头上的任是非,不知会有何想法。
任是非心道:“还有一个沈十剑,不知到哪里去了。别和他们多泡蘑菇,办正事要紧。”中指弹得两弹,两缕指风飞出,点了两人穴道,道:“沈十剑哪里去了?是不是到县衙去了?”二人道:“少侠英明。师哥是到衙门去了。”
任是非道:“张开嘴来。”二人张开嘴。任是非中指一弹,两粒药丸飞进两人嘴里,一人一颗,道:“这是蚀骨穿肠丸。到高升客栈等老子。”二人道:“是,是。小的听从少侠吩咐。”
任是非站起身来,道:“水大哥,我们走。”秦员外和陈伦道:“少侠请留步,好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任是非道:“还有事要办。”在腿上一拍,道:“生就要跑路,没办法。”话说完,已去得远了。
水成海道:“兄弟,你真给他们吃了蚀骨穿肠丸?”任是眼睛一眨,一脸顽皮,道:“我给他们吃了两颗泥丸。蚀骨穿肠丸配制不易,小弟所带不多,怎能浪费在两个脓包身上。”他和薛琳玩耍,身上自是带得有泥丸。水成海大拇指一竖,赞道:“兄弟,真有你的。”任是非道:“小弟胡闹,水大哥不要见笑。”水成海道:“兄弟,这两人怎么如此怕你?”任是非甚是得意,笑着说了经过,于四人钻裤裆一节,更是添油加醋,大肆渲染了一番。水成海听完,赞不绝口。任是非更是高兴,直赞水成海可人,心想水成海如此可人,老子就再做一次顺水人情,撮合他和玉兰的好事。
县衙离秦家庄不远,二人不多一会就到了。任是非昨晚夜探县衙,识得路径,径直向县令坐堂处而去。大堂外有不少衙役,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任是非知道他们给人点了穴道。
一进门,就听常县令道:“刘安图谋造反,要本官弃皇上,投奸王,你做梦。”一个男子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大爷不和你客气了。”任是非一听就知是沈十剑,道:“一剑没省,就没命的人,怎么罚?”
沈十剑喝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捋老子的虎须。”任是非道:“你祖父的曾祖父,这么快就忘了?”沈十剑一瞧,是任是非,凶焰顿敛,陪笑道:“原来是少侠。小的多有得罪,还请少侠不要见怪。”
常县令坐在椅上,动弹不得,定是被点了穴道,沈十剑在他面前,右手伸出,似是要折磨常县令。任是非解了常县令的穴道,抓住他左臂一捏,悄声问道:“常大人,在秦家庄,你见了什么?”他一直在奇怪,常县令怎会听公孙山的吩咐,此时找到机会,想向他探听一下。这一捏,劲道甚大,常县令只觉右臂似欲断裂,咬牙强忍着,道:“请少侠恕下官不能相告。”
任是非向他打量一眼,见他额头直冒冷汗,居然把话说得心平气和,很是佩服,松开他手臂,向沈十剑一指,道:“常大人,这人如何处置?”
常县令道:“依大汉律法,侮辱朝庭命官,该斩决。”任是非道:“那好,就由常大人处置,告辞了。”他对常县令无甚好感,故意找碴刁难一下。
常县令道:“这人是少侠擒获,少侠定有高见。”任是非道:“他哪里是我擒获,还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那儿?”
任是非并没有动手抓沈十剑,常县令语塞,顿了顿,道:“以少侠艺业,自是手到擒来,动不动手都一样。”
任是非心道:“这句话才象人话,算你会说话。”道:“常大人,如何处置,我还没想好,不过我要带他到一个地方去,他四个同伴都在那儿等他。你不会反对?”
常县令道:“下官自是不会反对。”任是非道:“那就好。”冲沈十剑道:“一剑不省的,跟老子走。你要是想尝尝蚀骨穿肠丸的滋味,可以不来。”沈十剑道:“小的不敢。”任是非道:“谅你也不敢。水大哥,我们走。”水成海道:“好。常大人,水某告辞。”常县令道:“常世衡恭送水英雄,任少侠。”任是非和常县令说话的时候,水成海给一众衙役解开了穴道。
沈十剑乖乖地跟着。三人回到客店,张万剑和石百剑都在,任是非心道:“真听话。”张氏父女要向任是非致谢,也到了客店。任是非瞧玉兰,见她有意无意地向水成海瞧上一眼,满脸含羞,心道:“他妈的,哪是来谢老子,分明是想来瞧意中人。”
众人见过礼,阿娇道:“非弟,你要如何处置五人?”任是非道:“小弟也没甚主意,还是宰了算了。免得他们再害人。”阿娇道:“杀却未尝不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任是非心道:“他妈的,早知你要如此处置,老子在路上宰了,岂不好。”终不忍拂阿娇之意,道:“就依姊姊。不过,其他人都饶得,唯独这人饶不得。”向宋一剑一指,道:“这小子气度小,极易记恨,饶了他,会不利于人。”向玉兰望了一眼,她正瞧着水成海,水成海也正瞧着她,心道:“他妈的,光天化日之下,眉目传情,厉害,厉害。”拔出巨阙剑,递给水成海,道:“水大哥,有劳了。”心道:“你要是真的关心玉兰,定会宰了这小子,以绝后患。”
水成海接剑在手,微一犹豫,走到宋一剑面前,道:“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怪不得水某。”手腕一振,宝剑毒蛇般蹿出,在宋一剑咽喉上一闪。任是非一,宋一剑咽喉上有米粒般大一个红点,知他剑术极高,赞道:“水大哥,好剑法。”水成海道:“让兄弟取笑了。”把剑递向任是非。
任是非不接,把剑鞘递给他道:“这把剑,就送给水大哥,作见面礼。”水成海道:“这怎么可以?”直到这时,宋一剑才砰地的一声,倒在地上。水成海剑术已到杀人不见血的境界,着实了得。
任是非道:“俗话说‘红粉送佳人,宝剑赠烈士’,水大哥这样的剑道高手,正该用此剑。此剑原为宋一剑所有,不知在他手上杀了多少志士,水大哥杀他得剑,多做善事,方不为先贤铸此剑。”
水成海道:“万万使不得。”任是非道:“水大哥用这把剑保护姊姊,正是小弟所愿。水大哥就不用客气了。”
阿娇笑道:“非弟,你倒想得挺周全。非弟既有心相送,你就不用推辞了。”水成海道:“是,夫人。”向任是非道:“谢兄弟。”任是非道:“不客气。”把剑鞘递给他。叫来掌柜,给了十两足金,叫他把宋一剑埋了。
任是非在四人气海穴上一点,废了四人武功,道:“你们给老子滚。要是再干坏事,宋一剑就是你们的榜样,再被老子逮着,统统砍了。”叫张万剑和石百剑张开嘴,随便弹了一粒药丸,道:“这是蚀骨穿肠丸的解药。”四人千恩万谢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