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对我,行吗?或许在明日,我便把你淡忘了?
其实我并不习惯穿着军装的风花雪月,也知道军旅的浪漫不必总谈情说爱。我不知道写下这样的思想的时候,自己算不算一个合格的军人。合格的军人的信件或日记中,似乎更关注的是一些更加伟大的事情。
但是,爱情无罪。
诗琳。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生,这样的航程,孤独中也许更能凝聚人心底最美丽的希望吧。在很多的军事故事与小说中,我们看到了背叛,看到过忠诚,看到了爱情,也看到过友情,看到了伟大,也看到了卑微,看到了虚伪,也看到了真心。
世间百态都是如此。每一个故事,你我都并不陌生。所以,没有新鲜故事的时候,我只好写自己的心情。我觉得,有意义的生活,并不一定体现在层出不穷的新鲜故事和曲折波澜壮阔的情节上的,更主要的是,有一片属于自我的真心沉浸其中。
太平洋。爱如洪荒。
莫非正如歌中所说,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么。
写到这里,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来几句半通不通的假诗了。诗琳,别怪我。信写到这吧。不知道你的近况,也不知道在下一站,法属的波利尼西亚群岛,能否见到你。我还是很期望见到你的。
祝你快乐,健康。
阿城
2002年8月13日
☆、第五十六封信你好,拿破仑
诗琳:
还好么。给你开始写这封信的时候,天晴日丽,温和的阳光自舷窗的左前方透进船舱,现出圣光般的光柱来。
时光已经踏入9月份了。距离我进入军校,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年。我又忍不住发些&ldo;逝者如斯夫&rdo;式的感慨了。诗琳。一年中,我认识了军队,了解了军队,接受了军队也热爱了军队并开始献身于军队了。我甚至忘掉了最初的梦想,忘掉了徜徉于未名湖畔的文人理想,忘掉了很多无病的文字游戏,忘掉了很多,很多。
军队与文人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子,理想化的意境与极现实的军事斗争,反复纠缠,争斗不休,但我转变过来了,感觉很好,很好。
在太平洋上整整航行了半个后,9月1日,就在这一天上午,这个阳光灿烂的上午,舰队抵达了远航的最后一站,位于太平洋中部的法属波利尼西亚群岛塔西提岛的帕皮提港。
官兵们照样穿起洁白的礼服,整齐地站在舰上等待靠泊。从舰上看,美丽的帕皮提港就像是颗天然的花园,椰林丛丛,花团锦簇。诗琳,这个地方,就是你所钟爱的那个国家,法国的属地了。从法国本土到这里,至少也要绕半个地球的距离。国力强盛的时期,法国的势力已经触及至此。据说原来这里并不属于法国。1767年英国海军瓦利斯将此岛命名为国王乔治三世岛,接着又有法国人布干维尔於1768年来到岛上,他宣布本岛属于法国。1769年英国航海家科克及1788年英国科学考察船&ldo;恩惠号&rdo;船长布莱皆到过本岛。最早的长久定居的欧洲人是伦敦新教会的成员(1797),他们协助当地波马雷(poare)家族控制了全岛。波马雷二世皈依了基督教,战胜了塔西提岛其他诸酋长,建立一个具有文字法律的&ldo;教会王国&rdo;。在女王波马雷四世(1827-1877)在位时,塔西提人与教会对抗,疾病、、酗酒泛滥,又有欧洲商人和流浪汉的影响,教会权威受到了挑战。1836年女王放逐两名法籍天主教士,引起法国于1842年派来一艘军舰,要求赔偿,并设为法国保护地。1880年波马雷五世(波马雷女王之子)退位,塔西提被宣布为法国殖民地。本岛现为法属玻利尼西亚海外自治领范围内向风群岛区的一部分。
其实你也知道的,诗琳,我对法国的英雄人物都不陌生,像什么查理曼大帝,圣女贞德,卢梭,罗伯斯庇尔等,都不陌生,我更喜欢着雨果和司汤达的着作。而这之中,更有一个人,不得不提,那个人就是拿破仑。呵,我突然想到,来到这片地方,是否也有必要,在向岸上挥手的时候,内心也问达一句:你好,拿破仑。
与你不一样,诗琳。这还是我头一次踏足法国的国土哪。
编队在法国海军&ldo;牧月号&rdo;导弹护卫舰的带领下,缓缓靠港。在靠港的时候,当地热情的民众给我们跳舞了着名的草裙舞,并带来各类热带水果特产的时候,那热烈的情形,倒似把我们的疲惫一扫而光了。
这是中国军舰历史上首次访问波利尼西亚群岛。双方对于此次访问都非常重视,码头上很多迎接的人群。作为仪仗学员的我,又我背下一大段相关礼仪介绍辞,和一长串在码头迎接的当地官员名字,像什么法国驻波利尼西亚国家代表米歇尔?马蒂厄啦、驻军司令路易?孔唐松准将啦、驻波利尼西亚海军司令暨海军航空兵司令米歇尔上校啦,法属波利尼西亚主席弗罗斯啦,一长串的名字看得我头晕脑胀。而且在欢迎仪式结束后,我驻法大使在舰队司令员的陪同下,登上&ldo;青岛&rdo;号导弹驱逐舰,检阅了水兵仪仗队,我也被安排当了背景。
当天下午,数百名当地民众顶着烈日参观了我&ldo;青岛&rdo;号弹驱逐舰。随后,我海军军乐队在码头为帕皮提市民举行了精彩的演出。诗琳,外访的礼节性活动是很累人的,当胖子假惺惺地慰问我的辛苦时,我也只得假惺惺地回答说,没办法,谁让我人长得帅呢。在旁作速记的李珊然&ldo;哼&rdo;的一声,表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