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门口的时候,她听到薛氏悲怆的喊了一声:“这是报应啊!”“可不就是报应,活该!”谨烟小声骂了一句。柳云湘拍了拍她的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好戏还在后面呢。”用过晚饭后,那薛氏突然来了。谨烟见她神色不大正常,拦着柳云湘不让她出去见她。“没事,我想听听她要跟我说什么。”来到门口,那薛氏正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夜空。柳云湘走过去,也仰头看了一眼,今日难得一轮皎洁的明月。“柳云湘,我为我对你做过的那些事道歉,对不起。”柳云湘沉了口气,“有些伤害,非是道歉能弥补的。”“我不求你原谅。”“我也不会原谅你。”薛氏沉默的望着那轮月亮,许久后又问:“你说我是从哪里开始错的?”“你要问你自己。”“我想了很久很久,大概是我嫁给他那时候起吧。”柳云湘想起上一世,二爷回府后不久就上吊自杀了,她把痛苦发泄到她身上,但因为伤心太多,身体渐渐不好,并没有活多久。那时候,直至闭眼那一刻,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其实那晚那个乞丐并没有碰你。”薛氏先愣了一愣,随后笑,“我倒是怀疑过,但一直觉得不可能。”“你去跟二爷说清楚,你们能和好如初吗?”“不能了。”柳云湘望向那一轮明月,许久后道:“你错在不该生害我之心。”因为她的报应,是她给的。谢子安死了?当晚,二房突然出来噩耗,二夫人薛氏上吊自杀了。柳云湘听到这个消息后,只叹了一声:“路是她自己走的,怨不得谁。”上一世,上吊自杀的是谢子轩,这一世换成了薛氏。她不恨谢子轩,因为他没有强迫她救他。她恨薛氏,所以她该死。这样的事并不光彩,再加上老夫人病了,府上没有主心骨,薛氏娘家那边也不想管, 所以丧礼很简单,匆匆办了一场。柳云湘一直让子衿打探严暮的消息,仍是一无所获,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这日午后,二公子谢林成突然来了,而且一进屋便跪到了柳云湘面前。“三婶儿,如今侯府大厦将倾,侄儿恳请您不计前嫌,重掌府权,带领侯府度过危难。”谨烟站在一旁,忍不住说道:“二公子,您未免太看得起我家姑娘了,她如今这身子,自顾都不暇,哪有本事撑起偌大侯府。再说这侯府也不是没有爷们,老夫人大夫人还健在,怎么就非得指望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谢林成脸一红,神色有些窘迫,“我知三婶儿还介怀之前的事,我代侯府上下给您赔不是了。可这些如何都过去了,眼下侯府已经成为圣人眼中钉,其他世家也弃我们不顾了,府中唯有三婶儿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还望三婶儿大度一些,毕竟侯府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柳云湘淡淡笑了笑,“二公子不愧是读过圣贤书的,出口就是大道理,我一个妇人家,还有些听不懂。”“三婶儿……”柳云湘摆手,“二公子今日怎么没去翰林院当职?”谢林成一拳锤在地上,“我被侯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所累,贬去京兆府任职,若家中无疏通,怕再过一些日子便要下放出京了。”“下放到地方,建一番功业,不好?”“三婶儿说得容易,指不定什么穷乡僻壤,那该如何?”“二公子吃不得苦?”“我堂堂世家公子,身份贵重,自然只能往高处走。”柳云湘摇头失笑,“听闻肃平王世子如今也在京兆府,他比你身份更贵重吧,还是状元郎,他怎么就能往低处走呢?”谢林成面上挂不住,气急败坏道:“我都跪下求你了,你何必还说这些风凉话!”柳云湘垂眸,“二公子也不必屈尊降贵求我,我也确实没这个本事,您去找别人吧。”谢林成倏地起身,气冲冲的走了。谨烟也生气,“什么人啊,以前看二公子,还觉得他书生意气,斯文有礼,怎么现在变这样了。”“本性如此,只是之前我们没有看清楚而已。”用晚饭的时候,柳依哭着喊着跑进院里。“夫人救命啊,丽姨娘要杀人了!”谨烟刚扶着柳云湘起身,听到外面动静,小声骂了一句:“还让不让人消停了。”柳云湘拍了拍谨烟的手,“扶我出去看看。”来到正房屋前,那柳依已经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丽娘,那丽娘手里竟拿着一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