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个屁!”蔺湛头一回骂了脏话,书架间几名白发苍苍的翰林学士抬起头,咳嗽了几声。蔺湛走到静室,恨铁不成钢地斥责荣铨:“没把人带来,你还有脸回来?”
“县主说,她会变着花样做粥,殿下不用担心饿肚子便是。”荣铨挠了挠头,“殿下不就是不想吃宗正寺的清汤白饭吗?县主虽然被您气走,但她还是愿意做饭的。”
蔺湛一想,好像没什么不对,又觉得哪里不对。
“你有没有说,”蔺湛揉着额角,“我叫她出去,是有原因的。”
荣铨为难:“这……不大好说吧。”
蔺湛额角一跳,“蠢货,你就不会编个理由?”
荣铨很是委屈,低头认罪:“属下愚笨。”
“罢了,不提此事。”蔺湛烦躁地仰面躺在一堆书籍中,尽力将心中不悦感压下,沉声道:“秋猎的事,查出是谁干的?”
荣铨面色一肃,道:“属下挨个盘问了过去,一名羽林卫说,那回殿下走后,便是崔四郎复又入了林子。”
“崔毓……”蔺湛挑起一抹不屑的笑,将一条手臂枕在头下,目光望着屋顶的横梁。
他看向薛棠的目光,和郑湜很相似,却又多了一份占有欲和侵略性。
蔺湛眼神暗沉下去,微微握紧了手,触碰到腰侧挂着的一枚玉佩,他迟疑了一下,将玉佩解了下来,端详了许久。
直到荣铨的声音再度响起,他才回过神,“殿下,下个月初是郑相生辰,您要过去吗?”
郑延龄是他老师,至少在表面上,他对这位亲舅舅还是十分尊敬的。下个月月初,也正好是他从宗正寺出来的日子。
蔺湛闭上眼,颔首默许。
……
皇帝赐下的礼由内监亲自送到了郑府。
说实话,郑延龄对自己这个亲侄子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情。
他天资聪颖,在很多事情上,只需稍加提点,很快就能领悟到深意。对于他来说,教出这样一个储君,固然是好事,但对于皇帝来说,又不尽然如此,这几年的关系愈来愈紧张,更加验证了他的担忧。
郑皇后一举得子,对于郑家也是好事,但过了这么多年,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对他们郑家来说,却也有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