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他有关她在明尼阿波利斯的孩提生活,告诉他有关她父母亲的情况,告诉他有关她以前的男朋友的情况,还告诉他有关她一生中的难忘时刻‐‐一个人口专家到她所在的大学里讲座,谈到了全球未来的人口危机状况,从此,她的生活发生了重大改变。几个月之后,她在人口过剩、住房拥挤的墨西哥城度过了一个暑假,并因此而更坚定了她的新的生活航标。一年之后她毕业了,到华盛顿特区的贫民区从事社会福利工作。在那里,她明白了自己一生将从事什么样的事业‐‐限制人口增长。&ldo;如果孩子们不包括在内的话,&rdo;她对约翰逊说,&ldo;贫穷还不至于那么糟糕。一个没有食物和住房或者得不到爱心,缺少希望和机会的孩子,足以使整个世界为此而伤心不已。&rdo;
约翰逊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他也为此感到伤心。
&ldo;这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一天,&rdo;她对约翰逊兴高采烈地说,&ldo;我想,这应归功于你。&rdo;
&ldo;别瞎扯了,&rdo;他说,&ldo;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rdo;
&ldo;今晚,我必须动身去印度。我的行李都准备好了。杰茜会负责把行李送到飞机场去的。我太激动了,不想就这么回家坐着。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想在与你分别之前多和你呆一会儿。&rdo;她笑着加了一句话:&ldo;根据你以前的经历,现在毕竟难说我们还会不会再见面,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你了。&rdo;
他没有朝她的眼睛看,仅仅说了声:&ldo;那当然。&rdo;
他们在一座老房子的一个西班牙餐馆里,吃了一顿西班牙式饭菜,并喝了点西班牙加冰汽酒。这座老房子离国会大厦不远,但它的周围都是些老房子,狭窄、破旧、拥挤。贫困像疾病一样在这些破旧的房子里从一家流传到另一家,腐烂的臭气像瘟疫一样快速地从一户飘进另一户。在这家餐馆吃饭的人,分坐在许多大大小小的房间里,歌手们身背吉他,舞女们手摇响板、足蹬铁钉后跟鞋,穿梭于大小餐厅,为食客们表演助兴,用餐的大部分时间里,弗兰克林和约翰逊对周围的一切置之不理。当他们没办法听清楚对方在讲什么的时候,他们就等周围的吵闹声降低下来再说话。当他们交谈时,基本上总是弗兰克林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好像在这偌大的餐馆里,只有他们俩人在此用餐。她向他描述她的计划,向他征求意见,并要他告诉她他脑子里所能看到的未来情形。&ldo;这里不是吉卜赛人的茶室,&rdo;她兴高采烈地说,&ldo;所以,我也没有茶叶渣让你占卜命运。不过,我们可以假装……&rdo;从她的谈话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假装做些什么事,暂时摆脱真实世界的种种压力,对她今天晚上来说很重要。
&ldo;假如你小心谨慎的话,&rdo;约翰逊说,&ldo;你将可以做所有你计划做的事。&rdo;
&ldo;小心谨慎?&rdo;
&ldo;许多事情会使一个人不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有些事情发生后会使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或者改变一个人对生活中的世界的认识。还有的情况下,原先看上去似乎一清二楚的东西,因为有了其他可供选择的视角或者方法而变得含糊不清,甚至一片混浊。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没结婚吗?&rdo;
&ldo;我曾经有过不少机会。&rdo;她说。
&ldo;这我相信。&rdo;
&ldo;但我年轻的时候,那些男朋友我一个也不爱,&rdo;她沉思着说,&ldo;或者说,爱得不够。自那以后,我爱我的工作胜过我对任何男朋友的爱。&rdo;她说完抬头朝他看着问道:&ldo;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婚姻可能把我改变?&rdo;
&ldo;你是怎么看的呢?&rdo;
&ldo;只要我没有孩子,&rdo;她刚开始说就马上停住了,&ldo;你是说,如果我确实爱上了一个人,我就会帮他生孩子?这倒还不至于把我置于死地。&rdo;
&ldo;不会把你置于死地,但条件是,你必须是那种能够把自己生活严格区分开来,不让家庭生活把你从事业上引开的人。&rdo;
&ldo;那么,我是那种类型的人吗?&rdo;她问约翰逊。
&ldo;你像吗?&rdo;
&ldo;不,我想我不像。&rdo;
&ldo;对那个试图劝妇女节制生育的人,这个世界会允许她生几个孩子。但这样的话也许会引起一些令人难堪的场面,怀疑论者因此可能会穷追不舍地刨根问底,但这个世界可以忽略这类不一致性,而它不可原谅的则是领导的失败。&rdo;
&ldo;我可不是世界上唯一能做这件事的人,我甚至算不上最好的一个人,当然更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假如我真的结了婚,并操起生儿育女等家务事情的话,会有人出来接替我,把限制人口增长的工作继续下去。&rdo;
&ldo;别自欺欺人了。你很重要,没有你,这场战斗赢不了。&rdo;
&ldo;别瞎说,&rdo;她说,同时脸上出现了喜气洋洋的笑容,&ldo;噢,我明白了,你现在是在给我做预测。&rdo;
&ldo;我可不想那么做,&rdo;约翰逊轻声柔和地说,&ldo;因为知道这样的预测‐‐假如你相信的话‐‐也会改变一个人。不过,你是一个很特殊的人,特殊得让我感到害怕。&rdo;
&ldo;为什么是我呢?&rdo;她迷惑地问,听起来似乎她自己也被这样一个预测给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