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冷清的性子虽犹在,却并非是从前那般冷心冷情,毫无温度了。
而这所有的改变,还要托卫燕所赐。
若不是她如此果决地和离。
未让江桐接受这番打击。
江桐的心境定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所以到头来,这一场是是非非还是令人唏嘘。
江桐上了马车,福叔开始驾马。
车辙辘辘,在潮湿的青石板砖上留下两行辙印。
马车往江府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经过几处闹市、几处街口。
江桐在车内亦捧着书卷,他如今刻苦非常、已至手不释卷的地步。
尽管车窗外声嚣喧杂,他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埋头静阅,神情专注。
直到马车路过一处街口。
车窗外传来一个女子清越的叫卖声。
“卖胭脂咯,上等的胭脂、水粉。”
市集上,摊贩多以男子为主,所以这清脆的女声,在众人男子的吆喝中,异常突出,让人听得真切。
江桐浑身一僵。
当是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书册,抬手撩开了竹制的车帘,往窗外看了出去。
熙熙攘攘的街口,人流如潮。
一行人挤在卖脂粉的摊子前,排着队卖胭脂。
而那摊子前站着一姑娘,乌发红唇,容貌出众,眉眼间流转着飞扬的神采。
尽管烟雾蒙蒙,雨丝浓密。
那女子却还是热情地招呼着摊前的客人,丝毫不顾身上的轻衫被雨露沾湿,脸上始终洋溢着满足的笑,让人见之神往。
自信自强的女子。
当真是夺目又明艳。
江桐只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曾经在洛水,卫燕亦是这般出过摊,卖过胭脂,当时的她,立在晨曦中,笑吟吟的面孔比芙蓉花还要娇艳。
只不过,那时候他非但不惊羡于她的明媚。
还口口声声指责她的过分张扬。怀疑她的别有用心。
认为这种形式的抛头露面,是对他刻意的羞辱。
如今想来。
他对她,可真是刻薄到了骨子里。
百感交集间,马车缓缓驶离了那个巷口,眼看那个卖脂粉的少女的身影越来越远,江桐缓缓放下了车帘,打算继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