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盯着陆承远看了好一会儿,苏澄跃倒是莫名看出几分熟悉来——大抵是同他相处有些时日而产生的熟悉吧。
苏澄跃收敛回自己的目光,只是许是夜晚加重人的心思,这回她心中的异样感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她迟疑着又连瞥数眼陆承远,轻声道:“你听见了吗?”
这个距离,恐怕只有聋子听不见下面的动静。
夜晚似乎也麻痹了陆承远的警惕,叫他居然未曾发现苏澄跃动作、神情里掩饰不住的怀疑。
只听他道:“听见了,只是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苏澄跃又侧耳听了几句,喃喃道:“有点像漠庭的口音……”
他们挨得很近,即便是苏澄跃的自语,陆承远也听得清清楚楚,他怀着逗弄的心思,轻“嗯?”一声。
这样带着疑虑的声音叫苏澄跃慌了一下,疑心自己说出了什么破绽。
不过苏澄跃很快反应过来,并反客为主道:“怎么?你没学过北漠语?时人闲暇时皆会学几句北漠语打发时间,王都教北漠语的老师皆是漠庭出身。”
这倒是陆承远的盲点了,他称病避人,来此只为在王都寻药,哪里会学他们王都人各个都会闲来学习的北漠语,他只得对苏澄跃道:“回都两年,缠绵病榻,故不曾修习过。”
只是对苏澄跃身份有着十足把握的陆承远也有些奇怪,苏澄跃并非王都中人,怎么知道这些?
苏澄跃当然不知道。
她全然是胡诌的,没有半分根据,也许王都人根本就不学北漠语。
陆承远这样顺势应下,虽不能肯定地说明什么,可又加深了苏澄跃的怀疑。
她将此事暂且按下,笑对陆承远道:“一直窝在家里,骨头都睡散了,日后有时间多学些东西,也算是打发时间。”
陆承远跟在后边有来有回的闲话还未出口,又听苏澄跃道:“嘘——”
她扭头向陆承远示意不远处似乎有所察觉的那两人。
因要借树影隐藏身形,他们也瞧不清下边那二人具体是什么反应。
陆承远确实不懂北漠语,他一开始听清声音,只知道这二人所言非大豫官话或是南疆语,其实这样一番排除,他们说的什么话陆承远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不过知道是北漠语也没什么用,他又听不懂,也只能闲来无事,望着苏澄跃出神。
——自然,即便听得懂,似乎也不妨碍他看苏澄跃。
苏澄跃的北漠语不算精通,只能听出些大概,她从这二人的对话中提取些关键词,判断这二人身份并不简单。
想想也是,深更半夜出现在荒郊野岭的,哪里会是普通人。
这树下二人虽未发现藏在茂密树冠中的两人,但他们也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渐渐噤声并警惕着离开这里。
见他们已经心生警惕,苏澄跃也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
“多伦皇子……”她倚着树干,支着下颌若有所思道。
“北漠的皇子?”陆承远适时出声,尽管语气平静,但听起来总像是在苏澄跃面前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唔,多伦是‘七’的意思,他们应该是说北漠的七皇子。”苏澄跃解释道。
陆承远没有任何更多的思考,只应和着苏澄跃的话,正在认真做一名捧哏。
苏澄跃沉思的双眸猛然一抬,亮晶晶的眸子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