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后悔做手术。
可是,如果不能有尊严地活着,那他一定要有价值地死去。
当不了幸存者,那便是举世罕见的实验体病例。
江弈秋跪倒在地,靠在床边,看着地上的月,冷光刺透他出血的身体。
映出比腐烂更令人厌恶的尸白。
江弈秋闭上眼睛,呼吸着房间内,李烛留下的气味。
也许以后再也闻不到了。
鲜血顺着嘴角滑落,他却安心地闭上眼睛,安宁地陷入了短暂的睡眠。
多日不得好眠,多日疼痛难忍,都在此时得到慰藉。
他很想李烛。
但他此后再也不能想李烛。
也许这就是爱吧。
他如是想着。
李烛又来到了另一座城市。
江弈秋要和张小姐订婚的消息传遍了。
李烛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但他曾经是自愿的。
后悔吗?
能救自己喜欢过的人,他不后悔。
但他怪江弈秋吗?
怪。
如果真如他所说,都是假的,都是利用。
那江弈秋可真下得去手,演得那么逼真,吻得那么深。
他明明不用演,他开得起高价,买李烛的全心全意。
为什么要骗他?
李烛呆坐在床尾,想不通,总觉得不对劲,但一切都处理得滴水不漏。
消息铺天盖地,他们是真的要结婚了。
李烛看向微微凸起的小腹。
半个月前,他还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
可如今,这个孩子算什么?
私生子。
李烛光是想到这个,就觉得呼吸不畅,他身上冷得很,想睡一觉。
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过去,父母去世时他是这样想,背负外债时,他也是这样想。
睡一觉,什么都能熬过去。
如今,他怀着江弈秋的私生子时,也是这样想。
李烛站起身,眼前一黑,跌坐在地,小腹刺痛,他保持稳定呼吸,靠在床尾,缓过疼痛,才强撑着站起身,窝进被窝。
他想着,找个机会,一定去打掉这个孩子。
结束这一切,再也不要和江弈秋有任何联系。